何知秋被带到了自家车前,她刚掏出钥匙就被戚彧拿走,随即被塞上了副驾驶。
戚彧迈上了驾驶位,启动车子后发现副驾的人还呆呆愣愣的杵在那儿,抬手过去,“安全带。”
何知秋连忙摆手,“我自己来。”
接下来车里一阵寂静,待车上了五环,何知秋发现这不是回警局的路,“队长,不回警局吗?这是去哪儿?”
戚彧盯着路,开口道:“先不回。”
在生气吧...何知秋垂下了视线,脸颊却被扯住了,这会儿堵着车,戚彧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扯着她的脸,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知秋受不住这种碰触,刚想讨饶,前车开始行进,戚彧松开了手,双手扶着方向盘继续开车。
戚彧似乎对目的地很熟悉,从五环上拐下来,直接拐进小胡同,左拐右进,停在了个人声鼎沸的地方。
何知秋下车后看着眼前的红墙黄瓦,“庙啊。”舅舅妈妈也试过,信仰也是精神寄托的一种,不过我...
戚彧扳过她的身子,“我不信神佛。咱不是去那边,是去对面。”
何知秋念出了直白的店名:“庙外超棒的早餐店。”
戚彧摁着她的脑袋,“我找你一早上,都没吃早饭,你大清早起的赶好几个地方,也没吃吧,走吧,你请客。”
“哦。”
店面不大,不过已是上午9点,过了早饭点儿,没客人,倒也不拥挤,两人坐下后,戚彧点餐,“老板,两份烧饼套餐。”
“得嘞!”
何知秋还在发呆听到对面的人说道:“这家烧饼很绝,我妈偶尔还让我大老远给她捎回去。”
“哦。”
何知秋咽下第一口烧饼时才反应过来戚彧这些日子总是想方设法的安利各种美食,就像她小时候,爸爸但凡吃到些好的,总要带妈妈再去吃一回,妈妈表现的嫌弃又无奈,但每次都很开心...她勾了勾嘴角。
“好吃?”
“嗯。好吃。”
饭后,何知秋以为两人要回警局了,却被拉进了庙里,她过于惊讶都没留意两人在牵手,“你不是不信吗?”
戚彧耸了耸肩膀,“5A级景区,到门口了,逛一逛,反正今天都记迟到了,不差再晚点儿了。”
庙里香火极盛,两人在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戚彧开了口:“昨儿个将资料都送检了,检察院也返回来消息会尽快走程序,鞠意林在假释期,又数罪并罚,法官很有可能给判死刑。我将这个消息告诉石有才了。他说劫持案前一天,他来这个庙拜过,求菩萨为女儿伸冤报仇,果然有用。我寻思着也不能和菩萨抢功,就没反驳他。”
何知秋语气冰冷,“他劫持了人质惊动了警方才得以让女儿的案子重见天日,所以说菩萨只渡自救之人。”我不会参拜神佛为爸爸报仇,我要亲自...
戚彧面带心疼的看着她,缓缓地问:“你在愤怒、在伤心为什么?因为石倩有一丝像你吗?你在自责吗?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认认真真的执勤,被设计救了杀父仇人也为了职责隐忍了下来,为了受害者又做了许多超出刑警义务的工作,这样的你,却一直在被折磨着,一个人渡着苦难却从不哭喊,喊出来吧,走出来吧,知秋。
没有做错吗?不对,我做错了。我的存在就是错误。如果没有我,爸爸、妈妈不会经历这些磨难,石倩也不会被周英注意到而引来变态,徐春也是被我牵连的受害者,眼前人的伤也是因我而起,我之所以还活着,还站在这里,是因为,那个人,还没有死。是啊,明明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看到月光,却开始奢望未来。
戚彧还想劝她,电话却响了,是张局,他无奈接起,“张局,我没在警局。嗯?现在?谁?好,我马上回局里找您。”
戚彧撂下电话,抬手掐住何知秋的脸,“你真行!跟我回局里。”说完扯着她的手就走。临出庙时,有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见他俩‘亲亲热热’张口就问:“求姻缘符了吗?我们这儿可灵验了。”
戚彧心里有气,说话有些冲,“哥们姻缘不求人。”求这个臭丫头就行!
“大兄弟,菩萨面前可不兴说这个。菩萨会剪了你的姻缘线的。”
戚彧更火了,“凭什么?!”
何知秋赶紧找补道:“没事,你又不信这个,而且,菩萨不会那么小心眼的。”
戚彧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将她塞回了车上,一路疾驰到警局,他将人领回办公室,叫来关南,“给你派个事儿,今儿个我不在的时候,不要让知秋离开你的视线。”
“啊?哦,没问题。正好我们要找何儿商量事情。”
戚彧点了点头,抬脚去了局长办公室。
警队的人围着何知秋你一言我一语的,“我们商量着给石倩举办个告别仪式,火化后,骨灰先寄存在殡仪馆,等石有才出来后,再带回老家下葬。”
“如果想让石有才参加仪式得打报告。”
“谁写?”
“我来!”
“仪式钱大家凑一下。”
“那没问题。”
何知秋被善意环绕着,也享受着以后可能不会再有的相聚。
戚彧端坐在张局对面,“报告在哪儿呢?”
张局递了过去,“何知秋大清早起的往我门缝里塞了这个辞职报告...”话还没说完,戚彧起身了,“诶,你小子,哪儿去?”
戚彧将那封手写的报告揣进兜里,理所当然地说:“回队里,一堆文件呢。对了,张局,我之前让您查的怎么样了?”
“你少打岔!何知秋这个报告怎么茬啊?”
“我不批啊,一线缺人呢,您也别左顾而言其他,查怎么样了?”
“你小子回老本耍混是吧?!”戚彧刚来警队那几年可不是现在一本正经的酷哥队长样也是个上蹿下跳的混小子,不过陶叶重伤一队的担子落他头上,才愈发地沉稳起来,现在又有些当年的模样了,“你让我查2.13劫持案是怎么安排调度的,我查了,你确实是因为射击比赛第一名被厅里钦点的,这本正常,但,点你的那位领导同时提了要求原犯罪心理研究所的人集合前往救援,这就过于巧合了,我已跟李卫军厅长汇报了,上头正查着,你等消息吧。”
“得嘞,改天请您吃饭。”
“滚滚滚滚滚!”
戚彧回办公室打开何知秋的报告,一个电话将人叫了进来,何知秋进来后看着他拿着的东西,并不惊讶,她本是越级上报,不符合警局规定,她本以为戚彧会说她,或者劝她,没想到他说:“这个我不批,东西我留下了,字挺好看的,里面还夸我来着,我权当你的情书了。”
何知秋从没见过队长这样耍无赖,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戚彧站了起来挨近何知秋,“你欠我一个问题。”
何知秋不进不退站在原地,一字一顿地问道:“队长,你对我是不是徇私了?我昨天私自提审两个犯人,未经允许利用刑警的身份问询周英,越级上报,这些合该开除了吧。”
戚彧笑了,“嗯。徇私了。你是我队员,我师妹,我的...”
刺耳的警铃打断了警局里所有人的动作,戚彧下意识要掏枪,这个警报...
在岗的所有人都迅速奔向了办案大厅,那是警局的对外窗口,戚彧是反应最快的,他翻窗而走,第一个赶到了现场,他举着枪对着窗口处持枪的精壮男子,“不许动,把枪放下,举起手来!”刚才的警报是警局遭遇持枪犯人时才会响的,戚彧从警多年,第一次听见它响。
那名身上溅着血的男人,扔了枪,“别紧张,我是来自首的。警官,我杀了三个人。”
戚彧缓步上前,将人压住后拷上搜身,没有再发现其他武器。其他人也赶来了,将犯人押解至刑警一队。
戚彧看着审讯室里的人,对身侧的人说:“分析一下他的状态。”
何知秋说道:“杀人犯自首,一般都是冲动杀人继而后悔却无计可施终无奈自首,还有就是变态杀人犯的自首,与其说自首不如说炫耀。”
李文文问道:“那他是哪种?”
“都不是。这个人,在开心,像是...”何知秋看着玻璃里的人,继续说道,“超脱了什么。”
“戚队。”李景赶过来说道:“经验明,这个人带来的枪和2.13劫持案件使用的枪支是同一批次。”
戚彧点了点头,“何知秋,咱俩审他。”
“好。”
高层办公楼里的总裁办一片狼藉,周英还在无能狂怒着,电话响了,“你最好有好消息。”
电话那头,“那人已到警局了。”
“也就是说十五收到最新的礼物了,那一份呢?”
“正在办。”
周英长呼了口气,“我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