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冬日一如既往的萧索又昏暗,阴着天,起着霾,太阳已升起,却不见一丝光亮,这种天气下本应冷清的公园却人头攒动。
“这都嘛呢?这冷的天,大天早起的,哪儿这么多人!”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姑娘打着哆嗦说道。
“一开始人没这么多的,好像有个老太太把这事儿发广场舞群里了,一传十十传百,来了一堆看热闹的。”说话的是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他伸手要脱外套。
“诶,不用不用。”小姑娘连忙阻止,“不想享受性别优待。队长来了吗?他一下脸子,大爷大妈准得吓跑。”
“你别贫啊。”青年警告道。
这时传来了脚踩在雪地上的咯吱的响声,两位年轻的警官顿时正经起来,青年立马站直,他们一齐回头,迎面走来一位身材修长,五官立体深邃举手投足都引人注目的男人,他俩齐声说:“戚队。”
戚彧瞥了他们一眼干脆地说:“说情况。”
青年先开口:“在晨跑的女士发现了一具裸男尸体,现场有大面积喷血,目前判断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场没发现能确认死者身份的东西。法医已将指纹上传系统查验此人身份,现在正核实死亡时间,致死原因小迟说还要等回去进一步解剖。李文文问询了第一案发人。”
冻的哆哆嗦嗦的姑娘也就是李文文,她刚要开口就被戚彧冷言打断:“出外勤穿成这样?”
李文文解释道:“我把外衣给第一案发人姜女士了,她穿着运动时的单衣,冻得面色青白。”
戚彧没有说话,伸手要脱自己的外衣。李文文阻止了他,“别介,我马上带人回警局了。”
戚彧停下来动作,“第一案发人有问题吗?”
李文文回答道:“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她家住在这个公园旁边,天天来晨跑,公园保安也证实了这一点。季林他们正在调看监控。初步推断第一案发人与案件无关联。”
戚彧点了点头说道:“关南和我去看现场。李文文带着第一案发人回警局做笔录。”
三位警官拐了一个弯来到了一片树林,本应素白的树林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血红。戚彧观察着此处的犯罪现场——一具赤裸的男性尸体跪在雪地上,而最显眼的是嵌在尸体脖子上的斧头,斧头卡在脖子和他的躯体唯一连着的一小块皮肤组织,需要弯腰才能看清他的脸——面部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尸体上布满了血迹,白雪上大片的血迹又被一层绒雪覆盖住,红白交错,可怖又诡异。
不远处有一个披着墨绿色外套的姑娘看上去惊慌失措,想必就是第一案发人,两个警员正围着她,挡住她的视线试图安抚她。
两名法医在尸体边进行着初步尸检。戚彧早已习惯这种血腥、暴力的工作环境,开始思考案件。
“小迟啊,怎么样了?”关南问道。
一位年轻的法医抬头先冲他们打了声招呼:“戚队,关儿,文文”然后说:“脖子上的这个伤口就目前来看是致死伤,根据昨晚的温度以及伤口处血液的凝结程度来看,死亡时间距现在至少5个小时,还要回去等解剖后给你们确切的结论。”
“好的,辛苦了,我们要......一阵刺耳的急刹车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戚彧的话,他对李文文说:“去看看情况。”
李文文闻言转身过去查看。
这时戚彧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张局。”
听了一会儿他沉下脸,语气好似带着冰渣,“专家?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神色稍霁,说道,“明白了,我可以配合,但是案子必须由刑警一队来负责。”
挂断电话时李文文也回来了,套着件黑色的外套,戚彧瞥了一眼刚要问,发现了跟着她的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向他打招呼:“戚队,你好,我是林远声,这是...不知为何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是小何我的学生,不知道张局是否和你沟通过,我们是来协助这个案子的。”
戚彧盯着这个自称来协助的男人,语气不卑不亢,“合作愉快。”
来的两位都相继冲他点了一下头,戚彧这时才看清在林远声后面那个女学生,带着墨镜和口罩,包的严严实实,窥不到模样,但是他觉得这个人似乎在看他,待他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了过来打招呼,“戚队,你好,我是林教授的助理,小何,我想去问询第一案发人。”
戚彧看着这个所谓的助理,心里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她的声音很特别,这个自我介绍......
“戚队可以吗?”助理小何打断了戚彧的思路。
戚彧看了她一眼说:“李文文已经做过初步问询,你可以看一下笔录,我建议回局里后等她状态好点儿再进行详细的问询工作。”
“我明白,那么能否由我开车载她回局里?”没等他拒绝,小何继续说:“我这次开的车在警局备案过,有完整的监控录音设备,而没有警标,不会给她压力。路途上我会试着让她平复心情,回忆一些细节。”
“磁性”——戚彧听完她的话后脑中浮现的词,他皱了皱眉诧异自己竟又一次被对方的特别的语调影响到思绪,他屏了一口气想把杂乱无章的念头消除,紧接着问:“你是警务人员吗?”
“是的,登记在案的预备役。而且在我们部门有职位。”小何回答到。
“好,李文文跟着。”戚彧示意了一下。
“收到!”李文文用眼神表达着交给我吧。
助理小何女士跟着李文文一起去找第一案发人。
“为什么着急去找第一案发人?”戚彧问余下的那个专家。
“因为我们有把握这个案件是和我们之前一直在调查的几个案件关联的连环凶杀案,现在需要小何攻破第一案发人的心防,找到关键证据。”林远声回答到。
什...关南还没来得及发问,戚彧接过话,说:“张局刚才说这个案子很可能是个连环杀人案,杀人犯是由外省流入的,可问题是,这种级别的杀人犯逃窜于首都周边,我们刑警队却从没接到过消息,林所怎么解释?”
“我们部门在冀省跟进了一个案子,小何发现了与几个月前的案件有关联,往下查,又找到了类似的几个案件。但是,我们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上报后,由于给出的证据不充足,无法给它们定为连环杀人案,所以系统里查不到,只能查到4个独立案件。而我们部门一直在锁定相似案件,这个案件刚上报到系统,我们就初步判定是相关案件了。”
“贵部门有凶手的任何信息吗?”戚彧问到。
“这个凶手很狡猾,警方没有在任何一个犯案现场采集到他残留的生物信息,只有一个案发现场监控里拍到了他的身形和性别。我们掌握这个凶手所有的信息是男性,175左右的身高,右撇子,年龄应该是在30岁内,小何给出的范围是25-30之间。”
戚彧问:“连环杀人案判定的理由是什么?”
“戚队觉得被害人的样子像什么?”林远声不答反问。
戚彧看着尸体声音冷冽地回答:“犯了大罪被拖到菜市口砍头。”
“我所说的案件,所有受害人都尸体都摆成了受刑罚的样子,凶手好像在向我们宣布他就是审判者,而死的是罪人。”林远声回答道。
“还有呢?”戚彧看了一眼对方,林远声愣住了,只听他接着问:“第一案发人怎么回事?”
林远声惊讶于这位年轻的刑警队长的敏锐。
戚彧没再等他的答案,拍了拍关南的肩膀说:“走,去看现场。”
“戚队,他们是什么部门?”关南问到。
“首都总公安厅下的直辖部门,犯罪心理研究所,刚那个是所长。第一案发人肯定有问题,这个地方是公园的角落,她独自一人晨跑,大概率不会走这种犄角旮旯。去通知在局里的伙计把第一案发人姜宁好好查查。而我们不要被打乱节奏,即使真的是连环杀人犯,找到证据,抓到犯人,结案。”戚彧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好像无论是普通刑事案件还是特大连环杀人案件,他都毫不畏惧。
关南在一旁热血沸腾了起来,“收到!”
戚彧开始思考案件,从现场看,行凶的时间在雪停之前,根据天气信息,昨晚的雪一直下到凌晨2点半,和法医给的时间范围对的上。凶手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公园?这个公园监控可不少,凶手是没脑子还是反侦察手段太高超?不知道犯罪心理那边能给出什么侧写。
犯罪心理啊,想来自己当年也被那人从犯罪心理的角度分析过,她怎么说来着,哦想起来了,“你的行为就代表了你内心的偏执,戚彧,你就是一个潜在的罪犯。”戚彧啧了一声,想起了那家伙,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