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麻子五一脸为难的看着我。
我皱眉道：“怎么了？”
麻子五道：“明哥，遣散客家帮，这……有些难度。”
我扬了扬眉：“怎么说？”
麻子五沉默数秒，随后详细解释道：“咱们现在就等于是客家帮的高层，如果咱们……”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尾大不掉，是这个意思吧？”
麻子五点了点头：“明哥，客家帮这么多人，不可能说散就散，如果强行……”
不等他说完，我摆了摆手：“老马，我说的遣散，你可以理解成跟我们切割开，让客家帮别再跟我们有太深的牵扯。”
麻子五一脸的不解。
我揉了揉眉心，说道：“这样吧，客家帮所有的场子，由你去找人接手，每家场子，每个月两成的收益，用来分给客家帮的帮众，你要把他们化整为零，这个你能理解吧？”
麻子五点头：“就是让他们以后跟着新老板混，给新老板看场子。”
“啪——”
我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意思。”
客家帮那么多场子，三五人一家酒吧，十来人一家夜总会，不过二三百人而已，还安排不过来吗？
以后吃着夜总会的薪资，他们还至于合起伙来闹事吗？
要知道，剩下的那些人，就是普通帮众，普通混子，可没有亡命之徒了。
不是亡命徒，有安生日子可过，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咳咳。”
胖子插了句话：“要是这样的话，出手场子跟裁员这两件事，就成一件事了，老马，要不这些事你就一手抓了吧。”
麻子五看了看我，见我没意见，他便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胖子，说道：“你帮衬着老马，另外，其余赚到的钱，全部拿去投资酒店，你不是对正经商业感兴趣吗，这方面的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胖子点头：“好的明哥。”
这时，麻子五突然举起了手。
我一愣，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想说什么就说吧，还举什么手，这又不是学校。”
麻子五讪讪一笑，随后道：“客家帮有一些钱留在账目上。”
我眼睛一亮，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有多少？”
麻子五本就是原来客家帮管钱的，这方面的事，他当然最清楚不过。
“账目上干净的钱不多，只有几百万。场子的收益，外加陈彪卖药的收益，共有……三千多万，但这些钱都是……黑钱，咱们要用，还得拿出来洗一洗。”
我乐了，朝胖子甩头：“香江的公司不是还没洗过钱吗，这些钱就当练手的了。”
胖子点头，并说：“明哥，耿景嫙那边我去交涉，李朵那可就得你去说了。”
我点点头：“一会我就给她打电话。”
这时涛子插了句话进来：“明哥，我刚才听小天说，林溪颖好像不在筦州？”
我点点头：“说是这么说，但谁知道有谱没谱啊。”
涛子眼珠转转，接着道：“明哥……连莲死了，黑桃K被咱们困在佛州了，黑桃J黑桃Q远在潮汕。这筦州，还能有谁是咱们的对手，不如连同林溪颖在筦州的势力，也都扒掉吧。”
不等我接话，涛子紧跟着又说：“明哥，这筦州最大最多金的地方，都在林溪颖的掌控中，沿海片区，中心城区，水乡片区。客家帮别看占的地盘大，足有四个区，可真正经济效益比较好的，也就松湖片区跟大石龙片区，咱何不趁着林溪颖不在的功夫，把筦州都收了呢？”
我抽着烟，沉默未语。
胖子则笑道：“涛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咱们把林溪颖逼急了，你觉得林溪颖还会轻饶了咱们吗，到时候咱们就成了林溪颖主动针对的人了。再有，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
涛子纳闷：“啥问题？”
胖子老神在在的道：“东粤最发达的蓝三角地区，佛州有咱们的场，筦州有咱们的场，就差一个粤州了。如果合盛集团铁板一块，还有咱们进军粤州的机会吗？！”
胖子说的这两点，可以说都说在了点子上。
但其实，还有一个点是他没说的，或者说，是他并不知道的。
林溪颖没能力全占筦州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
侯杰很厉害，也很阴险，但就我看来，他绝不会是林溪颖的对手，如果林溪颖真想独占筦州，侯杰绝对会被她赶出去。
可为什么林溪颖没这么做呢？
暂时……
我也不知道答案。
但我知道一点，林溪颖绝对不会做危害自己利益的事。
如果全占筦州有利可图，林溪颖绝对容不下侯杰。
那么……究竟是什么，能让林溪颖容下侯杰呢？
虽然想不通这点，但她林溪颖不去做的事，我也不会傻到去做。
“这里面……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呢？”
涛子皱紧了眉头，一脸的无语。
我对着几人摆摆手，随后看向麻子五：“客家帮账上的黑钱，你可以拿出一部分，弥补客家帮的帮众。干净的钱嘛，你就都留着好了。”
麻子五一愣，随后面上涌现喜色：“多谢明哥。”
我笑道：“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我又道：“今晚上卖给连莲的那些货，赚了不少钱，涛子，你给大家伙分一下，谁也不能白出力不是。”
涛子点头：“好嘞。”
笑了笑，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来钟了，这一夜，又是彻夜未眠，没办法，事情实在太多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伙都去休息吧……老马，这附近有什么酒店没？”
麻子五道：“旁边就有一家，我带大家过去。”
住进酒店，洗洗涮涮，已经七点多了。
休息前，我给李朵打去电话。
李朵那边似乎还在睡，接听电话时迷迷糊糊的，直至我跟她说了要洗钱的事，她才清醒过来。
“洗钱没问题啊，两成佣金。”
你倒是接着迷糊啊，一起钱，你倒是来劲了！
我翻了个白眼，随后说：“对了，过两天我就回粤州了。”
李朵下意识的答了我一句：“行啊。”
我愣了愣，不解道：“你就不奇怪吗？”
李朵反而诧异的问我：“奇怪什么？”
我道：“林溪颖不在，她留在筦州的心腹还死了，这个时候是我最好的机会。”
言下之意，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却理都没理，这点难道不奇怪吗？
李朵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听这话，我隐约捕捉到了什么：“小朵，林溪颖为什么会对侯杰不管不顾？”
李朵轻笑一声：“如果她真对侯杰下手了，那她离死也不远了。”
“哦？”
李朵道：“在东粤，社团有能力在粤州之外的任何地方都做到一统，可实际上，佛州，筦州，包括其他地方，社团都没这么做。”
我眉头深深皱起：“为什么？”
李朵道：“很简单，因为上面的人不会看到有一个组织，掌控整个城市的地下场所。”
“好比佛州，我们虽然一家独大，可还有个富二代开了君豪酒店，当然，现在君豪酒店是你的了，就算撇开君豪酒店不谈，还有其他小帮小派。”
“筦州就更别说了，林溪颖，侯杰，二虎相争。”
“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一个平衡，一个上面的人愿意看到的平衡。谁打破了这个平衡，尚方宝剑就会落在谁的头上。”
我连连咋舌，怪不得林溪颖一直容忍侯杰的存在呢。
可话说回来……
我摸着下巴，幽幽问道：“粤州，不就只有你们地主会吗？”
李朵施施然的道：“可地主会里，只有一个陆飞丹。”
提到陆飞丹，我不由恍然大悟！
地主会能掌控住整个粤州，不是因为他们势力大，而是因为有陆飞丹当做保护伞！
可正如李朵所说，地主会只有一个陆飞丹，所以，地主会也只有在粤州，能做到大一统。
想着想着，我心里发紧。
“那青州，不也只有我一家？”
李朵道：“这你不用担心，青州才多大点地方，要不是因为上面有意发展青州，我们根本就看不上那。只有经济发达的地方，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想要经济发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可避免的，但凡事都得有量，对上面的人来说，只要能维持平衡，那就说得过去。但如果维持不好平衡，就没有什么睁只眼闭只眼那一说了。”
“就说深州好了，那是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发展重地，没人会去那地方触霉头。能赚钱固然好，可也得有命花啊。”
我会心一笑：“我明白了，跟谁过不去，也别跟爷爷过不去。”
爷爷，除亲属，在东粤这边专指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