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绣的场子开在西城凤凰街,从外面看,是一家歌舞厅,实则这里面啥都有。
一楼歌舞厅,二楼一半洗浴一半按摩还有私密包厢,三楼赌场。
要说整个青州最赚钱的是谁的场子,那一定非杨绣的场子莫属。
她这,是个实实在在的温柔乡销金窟,只要进去,不被扒一层皮,根本出不来。
我带着王家兄妹刚进去,门侧一个三十左右的少妇眼睛一亮,立马对我欠身道:“明哥,你终于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杨绣安排在这等我的,我摆摆手:“带我去场子。”
少妇答应一声,面色凝重的道:“明哥跟我来。”
上了三楼,从一个按摩包厢里穿过暗门,我们进了场子里。
赌场呈圆形,四米来高,二百多平。
整个大厅,地上铺着软绵绵的羊毛地毯,脚踩在上面仿佛能陷进去似的,软绵绵,别提多舒服了。
天花板上是一串串垂下来,仿佛落雨似的吊灯。
大致扫了一圈后,我着重看向正对着入口最里端的两扇门。
那两扇门上,一扇上面写了‘朱门’一扇上面写了‘绣户’。似乎是包厢。
“明哥,绣姐正在包厢里,我带您过去。”
就在我打量时,那少妇对我低声说了一句,随后便要带我去包厢。
我点点头,跟着她去了‘朱门’那间包厢。
一进去,正好看到杨绣在跟两人谈笑风生,还不时发咯咯的笑声。
我进来时,杨绣看向我,眼睛一亮,对那两人示意了一番,随后起身朝我走来:“千明弟弟呀,你可算来了。”
走过来后,她极其自然的挽上我的胳膊,接着笑意莹然的对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振苏总,大老板呢,这位是李思文李小姐,是李小姐专门提议要来包厢玩的,正好你昨天不是说想玩玩大点的局嘛,我就把你叫来了。”
这番话当然半真半假,我一边笑呵呵的跟杨绣寒暄,一边则看向那俩人。
男的二十七八,中等身材,一身西装,看上去板板正正一丝不苟。女的二十三四,面孔秀气,双目明亮,身段也婀娜,穿了一身长裙。
而随着杨绣帮我做介绍,他们也都站了起来,并朝我走来,纷纷跟我握手。
当握上苏振的手时,我立即愣了一下,他的手……
我愣住了,反观苏振,他更是一皱眉,甚至还使劲捏了捏我的手。
我立刻也使劲捏了下,这回对他的掌力皮肤软硬理解的更加透彻。
这家伙的手,是鳞甲手。
但他明显没练到位,起码没有在麦城遇到的那个鳞甲手厉害。
练鳞甲手其实非常辛苦,一般人绝坚持不下去,时刻玩牌是必然,除了玩牌,还得搓湿土揉铁砂,以达到让掌纹细腻,不至于一块疙瘩一块疙瘩的,同时还得保持一定的硬度。
用我爹的话说,鳞甲手分三乘功夫。
手似龟甲初窥门,掌纹如刻始惊人。
练得褪去三层皮,软硬皆宜终成鳞。
把手练得硬,只是入门。练功时候留下的磨痕纹理就跟刀刻似的,算中乘。把一双手练得褪去三层皮,还得软硬皆有,才算练成真正的鳞甲手。
上次遇到的那个大小眼,他算是中乘,而这个苏振,他不过才入门罢了。
“叶先生的手是怎么保养的,简直比女人的手还细嫩。”
跟苏振握手后在跟李思文握手,她立刻发出惊呼,还盯着我的手仔细看了看,而她在看我的手时,我也在看她的手。
她的指甲明显今天刚刚修过,至于她的手指和手掌,则看不出修剪的痕迹。
苏振的鳞甲手练得不怎么样,这个李思文的蛇皮手更是不足称道。
如果说练鳞甲手是苦,那么练蛇皮手就是勤。
用我爹的话说,练蛇皮手的人,三天不修自己知道,五天不剪同行知道,十天以后告别蓝道。
这意思就是说,蛇皮手不说天天修剪,起码得两天修剪一次,而李思文的手,别看她今天刚刚修了指甲,但手掌,我估计已经一个多星期没修了。
“呵呵,保养得好而已。”
随口跟李思文说了一句,我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时杨绣一边招呼李思文和苏振入座,一边对我低声道:“外面还有。”
还有?
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花老三还真是大手笔啊。
回过头去,我朝王家兄妹使了个眼色,杨绣则朝那个少妇使了个眼色,并说:“去给千明弟弟拿二十万筹码过来。”
那少妇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我冲王家兄妹杨了杨下巴:“你们去外面随便玩玩吧。”
他们走后,杨绣邀我坐下,并笑盈盈的对苏振以及李思文道:“苏总,李小姐,你们要玩点什么?”
苏振面无表情的道:“就玩梭哈好了。”
话落,他眼神阴霾的扫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看样子,他知道那天花老三跟我赌梭哈的事。
杨绣笑了笑,看向我:“千明弟弟,你没意见吧?”
我摇摇头:“当然没有。”
杨绣一笑,说道:“好,那我发牌。”
话落,杨绣眼神朝着苏振李思文面前罗列起好高的筹码示意了一番。
我心头了然,那些筹码,显然都是他们赢的。
那么我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筹码都赢回来?
我正思索时,杨绣已经发了牌下来。
我这的暗牌是梅花A,明牌是方片5。
再看苏振的牌,他的明牌是红桃10,再看李思文,她的明牌是梅花10。
看看俩人,我笑呵呵的道:“两位也真是有缘,第一张明牌,都是10。”
因为红桃比梅花大,李思文笑了笑便说:“两万。”
说着,她直接下了两万的筹码。
我淡笑道:“跟。”
苏振也道:“跟。”
第五轮牌发完时,我的四张明牌分别是方片5方片7红桃A黑桃5,暗牌是一张梅花A,牌型是两对加一张杂牌。
看看苏振,他的四张明牌是红桃10方片J梅花Q红桃A,至于暗牌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我敢肯定,他的暗牌不是老K。
绣姐第一把就能给我发出两对来,不难想象,她不一定多么精通千术,但肯定会些。那么再给我发了两对的情况下,绝不可能还给苏振发10JQKA的顺子。
我朝杨绣看去,她也确实冲我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苏振确实不是顺子。
这时再看李思文的牌,她的四张明牌是梅花10方片8黑桃8梅花9,暗牌不明,表面上看牌型就是一个对子。
这最后一把,还是李思文叫牌,她想了想,叫了个五万。
我没什么怕的,直接跟。
就在苏振也选择跟注时,我眼睛立刻眯了眯。
倒不是因为他跟注,而是因为苏振在扔筹码的时候,李思文明显有点小动作。
她那双手正在桌上左右轻滑,划着划着,一张牌就滑到了苏振的牌里面。
因为苏振正在下注,而且下注的时候动作很大,这要是换了别人,一定注意不到李思文趁机给苏振换了一张牌!
我眼睛由眯起缓缓睁大,眼底泛出一丝笑意。
这俩人,原来是对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