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跟我商量?!
除了客户的事,钱老九还有什么事能跟我商量的?!
心里升起疑惑,但我没在电话里问,而是道:“那行,晚上六点,我们‘老地方’见面?”
大哥大那头的钱老九道:“好。”
老地方是家饭馆,老字号了,不管是饭菜还是服务,都还算不错。之前给钱老九介绍客户时,我俩就是在这吃的饭。
傍晚五点五十五,我带着涛子和胖子准时出现在饭馆门口,进去后,发现钱老九已经在了。
“不好意思九哥,我来晚了。”
走上去我跟九哥打了个招呼,随后坐下。
钱老九摆手笑说:“呵呵,是我来的太早了。”
我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由起疑。
之前我介绍客户给他,他也没有一次到的比我早,当然,也不会迟到,都是踩着正点来。
而这次,他却一反常态,由此可见,他要跟我说的事,肯定不一般。
我怀着疑惑坐下后,钱老九打开话匣子,主动开口:“老弟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我淡笑一声:“就那么点事情呗,我这小门小户的,不像九哥那边那么忙。”
钱老九一笑,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我倒茶边说:“要是老弟那都是小门小户,那我们还有的混吗?”
话落时,钱老九把茶杯摆到我面前,我伸出手,食指中指并拢,在桌上轻磕三下,这叫叩茶礼。
我跟钱老九就是平辈论交,所以叩茶礼用两根手指,表示尊重和谢意。要是长辈给晚辈倒茶,那晚辈的叩茶礼就应是五指蜷缩着敲桌子,要是晚辈给长辈倒茶,长辈只需伸出食指轻点一下桌面就行。
喝了一口茶,我赞了一声:“好茶,这是九哥自己带过来的茶叶吧?”
钱老九笑了一声:“请老弟吃饭,我总不能太寒碜不是。”
说着话他向旁边招招手。
我和他这一桌,就我们俩人。
涛子胖子以及钱老九带来的两个心腹则在另一桌。
随着钱老九招手,他的一个心腹从桌下拿出一瓶酒摆在了桌上。
我一看,登时愣住,惊疑道:“五星茅台?”
之所以惊疑,当然不是因为这瓶酒,而是因为钱老九的隆重程度。他又是带茶又是带酒的,他到底要说什么事?
这时店家把菜都端了上来,这菜也点的丰盛,足有八个菜,外加一大碗汤。
我笑了,看向拆酒的钱老九说:“九哥,咱俩也不算是外人,有事就说事呗,怎么还弄得这么隆重,我可当不起啊。”
钱老九笑了笑,先是给我倒了一杯酒,随后才说:“老弟最近挺忙吧?”
我点点头,这段时间可不是挺忙吗,毕竟每天都在见客户,还得给别人介绍客户,还得给客户们牵线搭桥组牌局。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但毕竟我刚上手,诸事都得学,所以这半个月过的并不轻松。
钱老九又说:“最近道上的事,老弟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道上的事?
见钱老九拿起筷子,我也拿起了筷子,同时皱眉说:“最近道上有什么事吗?”
钱老九道:“老弟,我这么跟你说吧,今天我找你过来,是要跟你抱团取暖来了。”
我眉头深皱,忍不住放下筷子:“九哥,道上到底出什么事了?”
钱老九叹口气,举杯向我示意。
我和他干了一杯酒,随后他才说:“说起来,都是梁秋作出来的祸啊。”
我没接话,静待九哥下文。
钱老九看向我,幽幽道:“梁秋一个外人到了青州,都敢野心勃勃的要一统青州,更何况咱们青州本地的人呢?”
“没有梁秋的时候,野心还能按得住,出了梁秋这档子事,有些人是再忍不住喽。”
说着,他开始夹菜吃饭。
我听得心头泛起疑惑,九哥这段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那么,安耐不住的会是谁呢?
我突然想起岚姐对曹龙的评价,曹龙这个人,一直想坐上青州蓝道的第一把交椅,所以半个多月前梁秋闹事时,他才会那么积极的响应,为的就是要积累威望。
而且曹龙在处理梁秋那件事的时候,确实是一副老大的派头,尽管并没人把他当回事,但他那番姿态可摆了个十足。
想到此处,我道:“东城小拇指是不是做了什么?”
钱老九点点头,然后又幽幽说:“岂止是曹龙啊,西城的刘发也不个不安分的主。”
话落,他朝我举杯示意:“前两天,这两家斗的厉害,现在,道上的人基本是人心浮动,人人自危,生怕卷到他们之间的争斗里去。”
我喝了杯中酒,接着不由问道:“咱们也没必要怕他们吧,他们愿意斗就让他们斗去呗。”
钱老九连连摇头:“老弟啊,对咱青州蓝道的局势你还是不太懂,咱青州蓝道,要论势力,曹龙是这个。”
钱老九竖起大拇指比了比,随后又说:“整个东城,都是他曹龙的,麻将馆二十多家,棋牌室十好几家,手下得有七八十号人。”
“但要说财力,刘发是这个。”
钱老九又比了比大拇指,并说:“西城这几年发展的好啊,刘发在西城开了两家洗浴一家宾馆,合起来就是三家场子,要说蓝道谁最有钱,那肯定是刘发。”
“这最有钱的和最有势的人斗起来,其他人想保全,难啊。”
我露出了然之色,心下已经明白了钱老九找我是什么目的。
不过钱老九生怕我不懂,所以又说了一句:“老弟,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我笑了笑,举杯说:“九哥,我懂了,这事,咱俩守望相助。”
钱老九露出笑意:“老弟,其实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愿意斗,就让他们斗去吧,只要不波及到咱们身上,咱们就坐山观虎斗,一切都由着他们。”
我表面上赞同,心下却不由升起一些别样的想法。
这顿饭,我跟钱老九一人喝了半斤酒,本来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出来时风一吹,醉意立刻消失。
送走了钱老九后,我点了根烟,走着回往茶楼。
正走着,身后传来胖子的话音:“明哥,这事你怎么看?”
我看了胖子一眼,笑了笑,反问他:“你又是怎么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