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诸杀阵,在黎见沐的记忆之中,原本应该叫八方诛邪阵,是他们清玄门中一个擅长阵法的师叔研制出来的。
八个方位站定八个玄修者,以灵气为引,引动八方灵气,沟通天地,将八个修者的力量放大成千上百倍,以达到击杀阵法中人的目的。
八方阵法一旦站位排好,只需要在阵法正中间注入一点儿灵气为引,便能启动阵法,不到阵法中的人被绞碎到魂飞魄散,不会停下来。
而如今这八方诛杀阵,与八方诛邪阵异曲同工,只是将灵气的引动换成阴气。
而且因这大坑里的阴气充足,所以这个阵法等同于被加持过,威力不小。
所以……
黎见沐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几息之后,田昼整个人的身体被撕裂搅碎成粉末,随着阴气柱的冲击,散在整个大坑之中,那跑出来的鬼魂,也同样没有扛过几秒,很快成为大坑的养料,为整个大坑的浓厚阴气添了一层。
连一声惨叫都没留下。
黎见沐指尖揉着几颗圆润的石子儿,朝着大坑前走去。
田昼消失之后,那阵法的光芒在旋转了几圈之后,逐渐暗淡下去。
阴坑之中那些邪修纷纷飞上来,然后一个个脸色惨白的躺在坑边,一副被掏空的样子,气喘吁吁。
黎见沐早有所料,信步走到第一个邪修面前。
那邪修一愣,忽的面色惊恐:“你……你……”
黎见沐淡淡一笑,伸手,以不容反驳的力量,将指尖点在对方的眉心。
邪修脸色一变,能感觉到一股不容反驳的力量正在试图侵入识海。
蓦的,一道蛰伏着的印记仿佛被触发一样,猛地集中在他的丹田。
“轰”的一声,黎见沐迅速后退。
那邪修自爆了。
果然,这些人体内都下的禁制,无法搜魂。
她也不气馁,朝着第二个人走去。
第一个人自爆的声音太大,其他几个邪修想不注意都不行。
可是八方诛杀阵本就不是他们这种修为的人可以运转的,虽开启了,但也掏空了他们自己的力量,这会儿能爬出阴坑已经不错,哪里还有力气和黎见沐斗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过来,眼睁睁的将手指放在自己的眉心。
又是一声响,禁制自爆,搜魂被打断。
黎见沐毫不在意,她继续朝着第三个人走。
不过步伐加快了许多。
接着,一连串的轰炸自爆声,让整个空间像放烟花似的,一直在响。
一直到,第七个。
那第七人歇息的时间最长,稍微恢复了一点儿力气,连滚带爬的欲往外跑,却没跑几步,便被黎见沐拴住了。
“别,别杀我,别杀我,求你了!”那人扑通一声跪地,不断地朝着黎见沐磕头。
黎见沐道:“那你说说我不杀你的理由吧。”
男人眼睛转了转,想到刚刚爆炸的那六个人,忙道:“你……你搜魂会引发禁制,不如你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黎见沐作势思考了两秒,点点头:“有点儿道理。”
“那先告诉我,清水大阴坑到底怎么进去?”
她确认这个阴坑和清水大阴坑有关,但一定不是养幽冥蟾蜍的地方,或者,只是清水阴坑的外层。
而内层……
约莫和那看着仿佛生生不息的阴气柱有关。
那人指着坑地:“那……那里,那底层有结界,可以跳进去看到真正的清水大阴坑,不过那结界隔绝灵气,只能鬼修邪修能进去,因为结界只认阴气。”
“原来是这样。”黎见沐点头,忽然又问道:“你见过法一门的门主吗?”
“没有没有,我见过门派最强的就是……就是……”
那人忽然一只手捂住喉咙,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腰腹,蜷缩成一团。
黎见沐挑眉,迅速向后。
果然,那人体内禁制触发,爆炸了。
七个了。
黎见沐站在原地,看着来时的路。
一片寂静,还是没人来。
她藤条往阴坑一伸,将还被困在坑位中无法动弹的柏风拉了上来,狠狠地甩在地面上。
柏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整个人像个虾子一样扭动。
他眼神紧紧地盯着黎见沐,艰难道:“你……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很多时候。”黎见沐淡淡道。
她就没有相信过柏风。
一个为了挣钱手上沾满鲜血的邪修的话,怎么可能完全相信。
更不用说,他自称是法一门外围的小人物,却连神木这等事儿都清楚,而且没有触发禁制自爆,可想而知,他的行为都是有人在背后默许的。
引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杀她而已。
除此之外,其他的小漏洞也有不少。
但是最多的最大的漏洞是……
黎见沐面色冷然道:“如果我是你的领导,在确认你死亡之后,不会只杀了你儿子再将你其他的亲人赶出去。”
“把他们统统填入阴坑,才是邪修的一贯做法。”
“你!”柏风脸色一变,惊恐的看着她。
黎见沐走到他面前,伸手将食指放在他眉心。
柏风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后悔和悲凉,他开口:“我没打算骗你的,是他们拿我的妻儿做威胁,黎大师,我是不得已的。”
“哦。”黎见沐不为所动,指尖坚定的按在他的眉心。
这次,她轻松的进入对方的识海,读取着柏风的记忆。
柏风从她家里离开之后,果然立刻回了海城,还去了清水村。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见到她的妻儿,便被人带走了。
对方将他带到一个小屋子里,那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已经死去的田昼,另一个是……
黎见沐耳尖一动,张开眼睛,朝着前方看去。
她正对面不远处,一道人影缓缓地走过来。
今阳。
柏风见到的那人,正是今阳。
也就是说,用妻儿威胁柏风的人是今阳,利用柏风将她吸引来的,也是今阳。
黎见沐松开手,柏风眼神浑浊,倒在地上,俨然没了神智。
可惜,这会儿没人再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