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我已说完,信不信由你。”阿希娜也懒得再解释,说,“马将军,我建议你现在退下,我会解决一切。若再执迷不悟,我不敢确保会发生什么事。”
“娘娘,你知道我不会退下的。我必须解决这些邪灵;只要解决了它们,我可以当刚才的话没说过!”马腾的杀气急涌上头。
“不要太激动!你应该清楚,自己非它们对手。”阿希娜发出善意警告。
“我知道,但为了保护汉室,我不能留下任何隐患!”马腾义正辞严。
“你的武术对其无效,明白吗?且不说打斗,它们可以轻易让你染上恶疾,让你生不如死。”阿希娜十分了解这些魔徒的技能。
“就算全身中毒七窍喷血而亡,吾亦须杀之!不能让这些毒虫留在世上!”马腾的剑气越燃越旺。
阿希娜的内心十分矛盾,她了解马腾的性格,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手。她的潜意识中并不想对其动武,毕竟他的初衷是为了护国。
见对方不肯让步,无奈之下,她只好用波斯语召唤魔徒,希望能吓退对方。
魔徒们以为马腾要伤害圣主,再次现身,魔气瞬间污染整个太庙。
“原来…这些孽畜当真躲在庙里!”马腾原本半信半疑,如今终于确信无疑,怒挥手中宝剑。
无数飞魔扑来,虽无实体,但攻击性十足,将敌人玩弄于掌心之上。
西凉剑术多在马背上施展,讲求“人马合一”,平地发挥不出真正实力。剑气终究不敌魔气,马腾的剑术再强,也斩杀不了这些神出鬼没的魔徒。
魔徒们本可将其五马分尸,看在阿希娜的份上,没有下手。
一番徒劳之下,马腾体力不支,欲开门求助。
阿希娜迅速挡在门前,示意魔徒不要妄动,说:“马将军,别开门!你也不希望看着手下白白送死吧?”
马腾气得浑身发抖,说:“娘娘,你们究竟想对大汉怎样?只要我马腾一息尚存,你们的阴谋就无法得逞!”
“马将军,我再次申明:我是你的同盟,不是敌人!如果我想杀陛下,他能活到今天?如果我想颠覆汉朝,何必等到今天?”阿希娜努力说服他。
“你知道西凉军今夜来袭,便故意选在这个时候,让飞魔出来作乱,为这个多灾多难的汉室雪上加霜!”马腾固执己见。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如何预知西凉军今夜来袭?而且,我今天才知道它们躲在太庙里!它们一天不现身,我一天都不知道!”阿希娜极力解释。
“你的意思是,之前一直不知它们躲在这里?”马腾想起她刚才说的话。
“当然!若早知道,我绝不允许今天的事发生!”阿希娜的话掷地有声。
“娘娘,我并非针对你,只是…我必须尽我所能把它们赶出皇城!”马腾有点信了,但为了恪尽职守,他身不由己。
“它们被施了魔法,无法离开皇城;一旦离开,将灰飞烟灭。”阿希娜不希望魔徒以这种方式销铄殆尽。
“魔法?”马腾几乎没听过这个名词,满腹狐疑地问,“娘娘,你为何知道这么多?还说你不是它们的头目?”
“我不想解释太多。你现在慢慢离开,我保证一切相安无事;否则,战况只会愈演愈烈!”阿希娜觉得对方是个柴米不进的牛皮灯笼。
马腾一时踌躇不决。也许是受本能驱使,他竟然对阿希娜举起了剑。
阿希娜意识到不妙,想阻止已来不及,几名魔徒瞬间扑来,将马腾的盔甲撕成了碎片。
不到一会,马腾的甲胄全部破裂,吐血而倒,奄奄一息。
“不要杀他!他并非针对我,只是一时糊涂!”阿希娜欲阻止魔徒行凶。
庙外的士兵听到动静,早已按捺不住,开始撞门。
“你们赶紧回去,不要管我!”阿希娜冲魔徒喊道。
魔徒们不肯退去,担心士兵对她不利。任凭阿希娜怎么喊,它们就是不走。
门闩被撞断了,毫无疑问,又是一场力量悬殊的厮杀。这一次,阿希娜已管控不住发疯的魔徒,它们用人类之血,硬生生把太庙装饰成了一片汪洋血海。
“这是怎么回事?我究竟在干嘛?”阿希娜顿觉胸口一阵剧痛,伴随着阵阵恶心,狂吐一地。
幸存的士兵不战而溃,四散奔逃。魔徒也不加追赶,施法将大门重新关闭。
看着满地的尸体,阿希娜觉得郁气顶胸,异常难受。她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本来一直在努力保护汉室,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猝然,令人猝不及防。
“圣主,你没事吧?”魔徒甲飘到她身边,问。
阿希娜痛得说不出话来,胸气郁结,无处发泄。
“圣主,我们担心你受到伤害,所以……”魔徒乙安慰道。
“你们…犯下了…滔天大罪…上天会惩罚……”阿希娜呼吸急促,似乎气门被异物堵塞了。
“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呆会可能有更多的人来,我们保护你离开这里吧。”魔徒甲对其他魔徒说,“诸位,我们一起…”
“无此必要!你们…赶紧回去,我自有…办法应付!”阿希娜急得直跺脚。
魔徒们想了一下,虽有所顾虑,也只好躲回去了。
阿希娜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扶起命悬一线的马腾,说:“马将军,我…送你…回去……”
看着至死不忘救他的阿希娜,马腾竟然有起死回生的感觉,顿觉一股暖流涌入心房,心怀愧疚地说:“娘娘,我……”
“不必多说,性命要紧。”阿希娜使劲搀扶着他,往庙外走去。
他们刚步出太庙,大批御林军赶到了,为首将领下马道:“末将来晚了,让娘娘和卫尉大人受罪了!”
“赵节,赶紧护送娘娘回宫,不用管我!”马腾忍着痛下令。
“卫尉大人,你…”
“甭管我,你们快走!”马腾将阿希娜交给赵节,说,“娘娘,刚才一时冲动,有所冒犯,望恕罪!晚点会有更大的灾难降临,你赶紧回宫歇着,发生任何事也别出来!下官必须留下来清除‘异类’。”
“马将军,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就不必再进去了吧?”阿希娜不明白他为何一心寻死,毕竟这些魔徒毫无人性。
“下官并非想进太庙。”马腾似乎另有打算,说,“你们还是先走吧。”
说罢,他命一小队人留下来清理现场,说:“娘娘,求你转告这些恶灵,勿再滥杀无辜,这些士兵都是有家人的。”
阿希娜点点头,跑进太庙交待魔徒不要再惹事,让士兵安心清理现场。
马腾顾不上疗伤了,策马往太庙侧面的小道疾驰而去。
望着他逐渐融入夜色的背影,阿希娜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夜空诡谲,残月如血,四周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气息。马腾驱马来到了一片小竹林,这是送献帝回寝宫的捷径,幽静之地,平时鲜有人来。
“出来吧,司马懿!”马腾环视竹林,喊道。
不久,一个魅影从竹林深处转出,是司马懿。他露出诡异的笑容,问:“马将军,你终于想通了?”
“不,我是来杀你的!”马腾怒剑出鞘,说。
“杀我?哈哈,你太有自信了!”司马懿听完这话丝毫不惧,说,“就凭你的武功也想杀我?真是不自量力!”
“嘴还挺硬!看剑!”马腾拖着伤躯举剑劈去。
司马懿的身影消无踪影。不久,后面传来声音:“马将军,你身负重伤,如何杀我?不想弑君,也不用对在下动杀心吧?”
“你的存在对大汉而言,就是祸害!”马腾下决心要解决这个表面看似文弱、实质深藏不露的家伙。
“你错了!我能改变这个乱世!汉室倾颓,不日而亡,何必愚忠?不如让我化腐朽为神奇,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度!”司马懿不服气,使出幻术“天龙喷火”。
熊熊烈火往马腾烧来。坐骑受了惊吓,将主人甩下马后,溜了。
马腾躲过火焰流,怒道:“你这乳臭未干之辈,知否自己在说什么?竟敢打我大汉的主意?天不灭你,我来灭!”
“少说胡话了,你之前没反过汉?还敢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汉室忠臣的模样?况且,要杀我还轮不到你!二号战士,该出场了!”司马懿开始召唤杀手。
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来,与马腾大打出手。
刀剑相拼间,马腾忽觉对方的招式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十招过后,杀手稳占上风;马腾体力告急,败下阵来。
杀手猛冲过来,使出一招“落地绝杀”,凶残无影的刀锋从下方倒削上来,差点将马腾削成两半。
千钧一发之际,马腾往后疾闪躲过一劫,但刀气制造的厉风还是将其底衫割破了。杀手乘胜追击,招招致命。
抵挡之际,马腾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西凉铁骑军蹚水时惯用的“挑水式”。为了减缓水压对马蹄造成的阻力、保护马掌,西凉铁骑军在训练过河时,必须熟习这项技能,关键时刻对行军作战有利。
“你到底是谁?”马腾欲撕下杀手面罩,但对方早有提防,无从下手。
杀手继续进攻,看样子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也难怪,马腾知道了司马懿欲行刺献帝的秘密,司马懿绝不可能留下活口。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本以为你会帮忙,没想到却让我多了一个敌人!”司马懿十分后悔刚才的失策。
不久前,司马懿诱导献帝独自来太庙,借口说这次邺城之旅有风险,需急请太祖祈福,以保平安;实质是为了策划一次假行刺,先让杀手埋伏在太庙外行刺,再出面救驾,以此获得皇宠,为邺城之旅作铺垫。其如簧之舌让献帝一时误信其言,想着顺便去太庙看一下飞魔的情况,便不带随从而来;没料到,这次祭祖惹怒了魔徒,不仅打乱了司马懿的计划,更造成严重后果。
飞魔出现后,行刺行动被迫中止了,潜伏在暗处的司马懿见计划失败,只好另设一计,在竹林中截住马腾,故意挑拨离间,意图逼其弑君。本以为马腾因斩首之事对天子怀恨在心,没想到他当场拒绝了。眼看有士兵过来了,司马懿无奈之下,只好先让马腾送天子回宫,并约定晚点回到此地,为此事做个了结,不然还会继续行刺。马腾被迫同意了,为了不让阿希娜受牵连,他回太庙后并没有将此事告知她,怕对其不利。
马腾也知司马懿要对自己下手,为免连累他人,决定孤身前往。被魔徒折磨过后,他本就身残力竭,如今实在抵挡不住杀手的猛攻,倒下了。
杀手正欲使出最后一击,忽然忆起了什么,迟迟不下手。
“赶紧杀了他,要撤了!”司马懿听见竹林外传来马嘶声,急了。
杀手迟疑不决,脑子超负荷了,抱头痛呼起来。
马腾认出了这把声音,竟忘记了疼痛,起身问:“马岱,是你吗?”
杀手听见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竟瞬间回位本尊,说:“叔父,怎么是你?这是哪儿?”
“先别管了,杀了那个人再说!”马腾指着在暗处观战的司马懿说。
马岱回过头去,只见黑暗之中站着一人,看不清脸。
司马懿冷笑道:“果然叔侄情深,竟能破解我的酥红散,佩服,佩服!不过,小生今天就不奉陪了,这座皇城,留待你们的亲人来接纳吧!”
马岱还没反应过来,司马懿的身躯已化作一道青烟卷入云霄。
“此人的幻术出神入化,真是天才!他真的是人类吗?”马腾惊诧莫名。
一分钟后,御林军赶到了,为首一将借助火光望见了马腾,忙下令救主,并将马岱拿下。
“且慢!不许动他,他是自己人!”马腾下令士兵为马岱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