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达口喷鲜血,跪倒在地上。
“大胆刺客,休想打程都督的主意!”帐外传来一个神秘的声音。
“你…是谁?”曹达疏忽大意了,他根本没料到还有黄雀在后。
“反正你就要死了,毋需知道我的身份。”这位黄雀兄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
“好…好精准的箭…法……”曹达看着自己的心脏不断往外喷血,知道难逃一死,便使出最后的力气,举起手掌,想解决奄奄一息的程普。
又一支闪电箭射来,射穿了曹达的掌心。
曹达一咬牙,刚转过身来,第三支箭射穿了他的咽喉。
曹达没想到,自己竟然出师未捷身先死,而且连死在谁手上都不知道。他一声不吭地倒下了,死不瞑目。
曹达只是白虎队中的一个普通人类,是后来从曹军中调派过去的,综合实力并不如原班人马。假徐庶派他去刺杀程普,很大程度上在于其认为,杀程普的重要性并不如杀周瑜的大。
射箭者拨开帷幔走了进来,是天谷教的公孙杰。他的武功一般,但箭法出众,弓不虚发。
当初,庞统预计到曹军会派人行刺两大都督时,公孙杰自告奋勇去营救程普。他找机会混入了吴军阵营,刚好赶上了。他特意选择从帐外射箭,目的是利用帐篷来掩盖箭声,使刺客无从判断箭的方向。他隔着帐篷,能准确无误地命中敌人的要害,这也是他的过人之处。
程普已经失去知觉了。公孙杰探了一下其脖子,还有气,便跑出去喊人。
闻讯赶来的士兵们合力把程普抬去医务室急救。寨医们飞速赶到,抢救行动开始了……
…………
当程普睁开双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儿子程咨那张焦虑不安的脸。
“父亲,你终于醒了!”看到父亲醒了过来,程咨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程普看了看四周,有十几个人围在病床前看着他。他感觉腹部很痛,缠满了白纱布。
程咨紧紧握着父亲的手,激动地说:“父亲,孩儿还以为你迈不过这关了呢!”
程普看到第一阵营中的韩当和蒋钦等人也在,问:“你们怎么过来了?周郎没事吧?”
“是周都督特意派我们连夜赶过来的。他说,务必要确保程都督你的人身安全。”韩当具述前事。
程普突然心里一阵感动,有点后悔自己以往对周瑜的嫉妒与不满。周瑜作为晚辈,摆出了自己应有的姿态,其实他心里也知道程普对他有所看法,便利用这次机会,希望能冰释前嫌。
“那个杀手如何了?”程普在昏迷前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已经死了,是天谷教一个叫公孙杰的人救下了你。”程咨说这话时有所愧疚,“孩儿大意了,没想到刚离开不久,刺客就杀到了。”
“天谷教?”程普没反应过来。
“对,他只留下一句话,说天谷教的庞统先生命他来营救父亲你,便离去了。”程咨说。
“庞统在天谷教?”程普知道庞统的大名,但没想到他竟然在天谷教,同时也对其先见之明表示叹服。
“嗯,应该是的。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他就走了,有点做好事不留名的感觉。”程咨也对天谷教的作风表示佩服。
“既然程都督没事了,我们也要回去复命了。请大人保重!”韩当抱拳说。周瑜特意交待过,要确认程普没事后才回来。
“替我感谢周郎吧。咨,送一下吧。”程普让程咨送客。
经过这次事件后,程普决定把两个阵营合并成一个,由周瑜来统领全军。事情本该如此,只是由于私心作怪,他自作主张分开两个阵营,各自为政;若一早合并,也许事情不会那么复杂。
…………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蔡瑁、张允接到曹操的传唤命令后,急匆匆赶了过来。
“你们二人为何无故缺席今天的军事会议?”曹操一脸严肃地问。
二人感觉到气氛不对。蔡瑁战战兢兢地说:“丞相,你不是说…让我好好反思三天,不准出战吗?”
“老夫让你不要出战,可没批准你不用参加军事会议!”曹操的语气加重了。
“这…丞相,我……”蔡瑁一时无言以对。
“老夫让你担任代理州主的职位,就是为了培养你,难道你还不领情吗?”
“丞相,我…可能误解你的意思了。”蔡瑁一脸的无辜。
曹操并不理会他,又虎着脸问:“张允,你为何也不来参加会议?”
“丞相,我正在督促准备下一批战船,随时备战啊!”张允解释。
“连夜准备战船?是为了开到对岸去和周瑜会合吧?”曹操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二人的眼睛。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
当曹操把密函给他们看后,二人一脸懵逼。蔡瑁怀疑是张允写的,张允也怀疑是蔡瑁写的。
“你们好好给老夫一个解释!”曹操怒道。
“禀告丞相,属下实在不知情啊!”蔡瑁跪道。
“回丞相,属下自降丞相以来,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请丞相明察!”张允也跪道。
“那这份文书是怎么回事?”曹操质问。
蔡瑁和张允对视片刻,不敢回应。他们都不确定是不是对方写的,只好相互用眼神质问对方。
看见二人在用眼神交流,曹操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丞相可别忘了,荆州降将多有不服的,宁缺毋滥啊。”蒋干为了保护自身,只好硬把蔡、张往火坑里推。
“蒋干,你……”蔡瑁瞪了一眼蒋干,愤而起身,以手指之说,“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我们?”
蒋干一时无言以对,只好把头转向另一边。他心里很明白,如果曹操不处决这两人,必然要处决他。
还是徐庶冷静,他对曹操附耳低言了几句。
曹操一听就懂了,说:“私通敌军、叛变投敌,死罪!押下去,明日问斩!”
蔡瑁一听就腿软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想不明白,自己一心一意为曹军服务,为何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张允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一直在努力做事,怎么突然会被误认为是叛徒呢?而且,这份文书是谁所写?
“丞相,请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们日夜勤练水军,为的是什么?”蔡瑁据理力争。
“你还好意思说!日夜勤练出来的水军,遇上吴军后,竟然不堪一击,被当作小儿般玩耍,这又如何解释!”曹操的火气变本加厉。
张允是个直性子,遇到不讲理的上级,直接回怼了一句:“如果你是个有本事的丞相,又何必依靠我们这些荆州降将来打造水军呢?”
曹操被戳中了要害,被气得无语。
蒋干在心里暗笑,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也算走到头了!”
张允还想说什么,曹操却不由分说,命士兵将他们押下去,明早问斩。
二人被押走后,曹操已经没有心情开会了,见夜已深,便下令解散,只留下徐庶一人。
徐庶说:“丞相息怒,还是按我刚才的说法,先假意问斩;待斩首前一刻,看看他们有什么说法吧。俗语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他们临死前还是不承认的话,那就证明他们确实是被冤枉的,可以免去一死。”
曹操点头同意,说:“还是先生有办法,就依你所言吧。”
蔡瑁、张允被关进木牢,尽情享受生命中的最后一晚。
在这里,他们看见了一个熟悉而瘆人的面孔——罗马的亡灵将军穆雷斯。
原来,当时穆雷斯被囚禁在江陵,当军队往三江口方向迁移时,徐庶为了不引起新的麻烦,把他也一并带过来了。徐庶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他。
此刻,穆雷斯看见蔡瑁和张允被关进了隔壁的牢房,不禁奇怪地问:“出了什么事?”
蔡瑁神情呆滞,不想说话。
“当初还口口声声说,只要击退吴军,保准给我们封爵赏地。如今水寨、战船已经建造完毕,就想过河拆桥!早知今日,当初我誓死追随少主去青州便好了!”张允埋怨了一句。
穆雷斯听出来了,他们应该是遭人陷害了。
蔡瑁和张允互不说话,都在怀疑对方。蔡瑁想,平日对张允不薄,为何他要去私通敌军,还把自己一起拉下水了?张允想,蔡瑁必定是对丞相心怀不满,所以想投敌,顺便拉上自己垫背。他们都没有想到,这是周瑜的计策。
穆雷斯注意观察他们的表情,突然发现了问题。他发现,二人的心态有所不同。蔡瑁是一种向现实低头的心态;张允是一种不甘心送死的心态。
蔡瑁知道曹操的疑心很重,如果没有一个确实的说法,他绝不会相信自己无辜。蔡瑁回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自保,害死了新野和樊城的大批百姓,还拱手献州;为了自己的大好前程,送走了亲姐姐和侄儿;今天在战场上,族弟又因他而死;如今自己更要含冤而死。各种事件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的心紧紧缚住,令他无法呼吸,无法挣扎。他突然有一种罪恶感,觉得自己是个千古罪人,没必要留存于世上。这一刻,他突然有撞墙自杀的念头。
就在蔡瑁出现自杀念头的那一刻,他的头顶冒出一股常人看不见的死亡之气,被穆雷斯捕捉到了。
“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太好了!”穆雷斯这些天一直在等待机会,等一个生无可恋之人,这是他可以附体在人类身上的首要条件。
穆雷斯开始使用“移魂魔法”,把灵魂转移到蔡瑁身上。
不到一会,蔡瑁的双瞳变色了,一跃而起,瞬间变得充满活力。
张允一愣,想:“他该不会想着逃出去吧?”
果然,蔡瑁走到木栅栏前,用手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怪笑。
“莫不是神经错乱了?”张允感觉不对劲。他又侧头看了一眼隔壁的穆雷斯,只见到一副立着一动不动、丧失灵魂的躯壳。
“蔡将军,你怎么了?”张允没空理那具骷髅了,小心翼翼地问。
“蔡将军?哼,你认错人了!”蔡瑁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张允一下子被吓住了,他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蔡瑁,鬼气冲天。
“你是叫张允吧?就用你来试试这副合体身躯的力量吧!”蔡瑁直冲过去,一把掐住张允的脖子,把他整个儿提了起来。
外面的士兵发现不对劲了,赶紧把牢门打开,进来阻止蔡瑁。
几个士兵联合想把他掰开,无奈被亡灵附体的蔡瑁此刻力大无穷,他把身子一抖,同时震开了所有士兵。
张允的整个脸都憋紫了,他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同僚掐死自己。临死前一刻,他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死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