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过去之后,薛宜明醒了过来,肩膀那边传来阵痛,他骂了一声,手撑在床上想要坐起来。
刚撑了一下,肩膀就被摁了下去,伴随着楚非池低沉的声音,“别起来,你伤得很重。”
薛宜明面色还有些苍白,但他的恢复能力惊人,麻药过去之后就醒了,这时候更是想要坐起来。
“没什么,死不了。”更危险的情况都遇到过,一点枪伤算不了什么。
楚非池知道薛宜明都经历过什么,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没事就行。”
“嗯。”他嗯了一声,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你表妹怎么样?她是不是怕黑?”
想到把沈望舒从箱子里面抱出来她浑身颤抖满头大汗的样子,薛宜明很容易就想到沈望舒估计就是怕黑。
“她没事。她有幽闭恐惧症,以前睡觉都不能关灯。”
“怪不得。”薛宜明若有所思地说着。
楚非池没注意到薛宜明眼底的神色,“你大哥先前来过。”
薛宜明怔了一下,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随即恢复平静,“哦。”
病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最后是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康为良推门而入,发现薛宜明醒过来,万幸。
要知道,薛峥嵘已经让人包围了整个医院,若是薛宜明出点事情,恐怕……
“楚总,郁小姐在外面等您。”
躺在床上的薛宜明听到这话,似乎也有点心有余悸,“还好当时你和郁欢没在那边,行了,你去找她吧,我没事。”
楚非池顿了一下,庵后对薛宜明说道:“你好好休息。”
说着,他便吩咐了康为良照看着薛宜明,便往外面走去。
到底,郁欢还是来找他了不是吗?
当然,如果郁欢来找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杜寒声,也许楚非池的心情会好点。
“楚非池,他们不让我给寒声办保释。”听,郁欢连名带姓地叫了楚非池。
楚非池坐在郁欢的对面,眉目冷清,眉宇中安安隐藏着的,不知道是不是生气。
“他们不给杜寒声办保释,你来找我?郁欢,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难道不是你一句话,我就可以给寒声办保释的吗?就连雁回,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
“雁回凭什么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杜寒声?杜寒声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为了他破坏我和雁回的感情?你知不知道杜寒声睡的女人是他秦雁回看上的?”
“原来你也知道楼西是雁回看上的人。”就算是知道,他不还是把楼西送上了杜寒声的床!那他知不知道秦雁回最不喜欢别人动他看上的?
郁欢发现自己可能要再重新审视楚非池一番,五年的时间,不是每个人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也许楚非池早就变成让郁欢看不懂的人。
“前些天,寒声和我求婚了,他拿着他精心挑选的钻戒单膝跪在我面前,让我嫁给他。”郁欢到现在还能想到杜寒声当时正经严肃的样子,他是认真的要向她求婚。
而她,也是认真地拒绝了他的求婚。
楚非池薄唇微微抿了一下,一双眸子又黑又深邃,望不见头的深,不知道郁欢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
“五年来,他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以朋友的身份关心我照顾我,如果不是他,现在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坐在你对面。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我没办法嫁给他的时候,合上了装着钻戒的盒子,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让她为难了。
“就在昨天晚上,他跟我说的不是怎么把他救出去而是解除和我的婚约。”她知道她辜负了杜寒声的爱,如果没办法回应,至少要让他平安,“你如果还想我们继续下去,这件事你别插手,不然……”
楚非池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听郁欢说她和杜寒声有多深厚的感情,等着她说“不然”后面的内容。
不然还能怎么样?
“不然呢?”楚非池沉声道。
“我和他还没有解除婚约,我也没说不喜欢他,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而且,他很爱我。”郁欢花了很长时间来转变杜寒声对她的感情不是友情而是爱情。
“郁欢!”楚非池到底是动怒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你宠你,你就可以在我跟前无法无天,必须同意你提出的一切合理不合理的要求?”
“我只是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郁欢迎上楚非池摄人的目光,可他凭什么生气?他才是这件事的幕后玩家,放或者不放杜寒声,难道不是他的一句话?
乔虞和她说,让她求求楚非池,这件事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可她为什么要求楚非池?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插手试试看,你会怎么样。”当着郁欢的面,楚非池拿出了手机。
郁欢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不知道楚非池还能做到哪一步,难道他的目的不是让她和杜寒声解除婚约?
是不是还要以绝后患,弄死杜寒声?
“雁回,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杜寒声留情面。郁欢那边——”他看着郁欢,目光中全是凉意,“她不在乎你的人被糟蹋,你何必考虑她的感受?”
“楚非池——”郁欢浑身颤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苍白地瞪着楚非池。
那个男人,挂了电话,利落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郁欢抵着的头必须仰起来才能保持和他视线在同一水平上。
“你别逼我!”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郁欢我告诉你,一旦我插手,杜寒声就别想平安地回意大利!你想嫁给她,你可以试试看!”这才是楚非池插手这件事的正确打开方式。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对秦雁回说过一句不放过秦雁回?
那个人是郁欢的未婚夫,但秦雁回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难不成在兄弟看上的女人被人睡了之后,他还要帮着杜寒声让秦雁回放过他?
如果是那样,楚非池真的对不起秦雁回叫他的那一声“哥”。
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虽然心中不舒服,但到底还是让她留在警局,否则以他的性格,会让郁欢在警局守杜寒声一个晚上?
现在倒好,郁欢一冲上来就让他不要插手杜寒声的事情。
那他就告诉郁欢,他真正插手的方式,是这样!
郁欢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现在的楚非池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什么都和他说不通。
可是刚走两步,就被楚非池拽住了手腕,声音从身后传来,“郁欢,你别忘了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别让我儿子以后出生叫错了父亲。现在,你留在这里,哪儿也别去!直到这件事结束。”
郁欢诧异地回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楚非池,“你没资格限制我的自由!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郁欢你再说一遍!”他瞬间就被郁欢点着,她真的是越来越会挑战他的底线。
“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她真的顺了他的意思,重复了刚才说的那句话!
对,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不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不是见过家长的准婚男女,也不是甜蜜的恋人。
他们是什么?
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楚非池一把将郁欢带到他的怀中,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你是不是需要我来提醒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说完,楚非池激烈的吻就落了下来,重重地咬着她的唇,像是急于要证明他和郁欢的关系一样。
痛意从唇上传来,郁欢张开了嘴,接着便是楚非池强势的侵入。
卷起她的舌,用力的吮,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向她证明他们是什么关系。
舌根发麻,大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
她的手抵在楚非池的胸口,要把人推开。
虽然这个男人已经退伍五年,但是力气仍然不输当年,想要扣住她不让她乱动,有什么难?
就算她重重的咬了他的唇,口腔中充斥着血腥味,他也没有放开她,把她抵在墙上。
“嗯?说,我们什么关系?”他抵着她,冷声问道。
“没关系!楚非池你——”尾音被楚非池纳入口中,又是一个侵略性强的吻,还带着手上的侵犯。
酥麻的感觉传过郁欢的全身,她强忍着才没有吟出声,倔强地抵抗着!
“说,我是你什么人?杜寒声又是你什么人?”
男人危险的气息笼罩着郁欢全身,可饶是这样,郁欢完全没有服软的事态。
“你什么都不是!他是我未婚夫——”
“嘶——”楚非池手上一用力,把郁欢的衣服奋力撕扯开来,白玉般的肌肤瞬间裸露在空气中。
“郁欢,别挑战我的耐心!说,我是你什么人!”楚非池眼中全是戾气,他很生气,快要气炸了,可是郁欢还非要说杜寒声是她未婚夫!
扬着的头没有垂下来,她直愣愣的迎上楚非池的目光。
“寒声从来不会这么对我,他不会强迫我一次又一次,不会逼我做任何不开心的事情。明明是我不对,他还要和我道歉。楚非池,你比不上寒声,一点都比不上。”郁欢声音平静了下来,却露着渗人的凉意。
“就算我比不上杜寒声,你爱的人不还是我?”楚非池依然在气头上,扣着郁欢手腕的力道一点都没减少,“你要爱着我然后嫁给他?郁欢,你能耐了!”
“是——我郁欢这辈子就他妈爱你一个人了,怎么逃都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你满意了?你那可笑的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满足了?满足了就放开我!”说着,郁欢狠狠地推开了楚非池,“他杜寒声要是在宁城出半点事,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在楚非池和岑姗纠缠不清的时候她没说过不原谅他的话,在他态度不明的时候也没这么歇斯底里。
现在,她为了一个杜寒声,要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很好,郁欢,很好!”楚非池彻底松开了郁欢,不知道是气急还是怎么,他俊美的脸上浮上笑,“我就弄死杜寒声,让你一辈子记着我!”
他冷冷的看着郁欢一眼,决绝地离开了房间,离开时把门狠狠地甩上。
等到郁欢要去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她出不去!
楚非池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吓人,周身腾起怒意。
康为良看着一滴一滴的鲜血从楚非池的手臂上流下来。
楚非池脑海中全是刚才郁欢毫不留情地推开他那一瞬间,她不记得他手臂上有伤,不在乎他一丝一毫。
犹豫了一下,康为良还是冒着风险上前,却听到楚非池打电话的声音。
“雁回,杜寒声的事情,能不能私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可是,秦雁回想要回楼西的清白,他能给吗?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康为良没听到,只听到楚非池继续说道:“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冲我来,我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