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说,以后见岑姗一次就欺负她一次,还说,就算楚非池在,也没办法护她周全!
此刻,郁欢下巴微微抬着,手挽着杜寒声的手臂,白里透红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眼底也没有非要置人于死地的凶色,单纯得好像真的只想从楚非池口中知道她和岑姗究竟谁穿这相同的礼服会好看。
或许,这个问题郁欢早就想问楚非池。
岑姗竟也没有阻拦楚非池,她心中到底也想知道楚非池此刻究竟会说怎样的话。
不仅仅是这几个人的目光在楚非池身上,几乎整个宴会厅的人目光都在这一圈上面!
那两个穿着同一款裙子的女人,似乎在争锋相对!
本来女人就完全容忍不了另一个女人和自己穿同样的衣服,何况还是情敌……应该是情敌。
他们完全不怀疑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这两个女人会因为一条裙子而打起来!
“怎么,楚公子连这点审美都没有吗?”郁欢挑眉,眼神中全是挑衅!“这样,祁少你说呢?”
郁欢的目光在楚非池身上扫了一眼,他沉默不语,在这种问题上保持沉默,很是聪明的做法,但有人就是想要明着欺负岑姗!
被提名的祁闵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已经在郁欢身上栽了跟头,惹不起这个小祖宗。
他很是认真的在郁欢和岑姗之间看了几眼,不知道是不是在脑海中寻思着怎么应对郁欢这个问题。
迟迟没等到祁闵的回答,郁欢目光微转。
薛宜明和秦雁回早有自知之明,一边咳嗽,一边胡诌着有人在叫他们。
于是这二人像是脚底抹油一般地离开。
祁闵思忱了片刻,也默默离开了战火的最中央。
“没劲,”郁欢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像是有些生气,“这么浅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是不敢得罪我,还是不敢得罪楚太太?”
郁欢看着面色已经惨白的岑姗,她像是个受了冤屈的小媳妇一样委屈地站在楚非池身边,好像郁欢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她痛得死去活来一样。
可她什么都还没做呢!比起岑姗对她做的,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算了,我也不想听楚公子说了!我穿什么礼服,也不是为了让你们男人来点评的。”
“郁欢,你够了!”岑姗忍无可忍,她受了这么多气,她身边的男人不曾说一句话。
好,她可以理解为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们男人不好插手,杜寒声不也什么都没说吗?
可,她心里到底难受,哪怕楚非池这时候帮她说一句话,她也不用亲自上阵。
只是他没有。
郁欢端起放在台面上的高脚杯,“楚太太,来吧,敬往事一杯烈酒!”
楚非池不喜欢郁欢叫岑姗“楚太太”,她便一次一次地提醒他,她看着他表情越发地深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畅快。
她觉得这么做可能心里有病,可她不想治呢!
岑姗看着不怀好意的郁欢,自然是不会回她的敬酒。
“哎哟,楚太太连杯酒都不愿意和我喝,是我哪里惹到楚太太了吗?”
“你——”
若非楚非池在这儿,岑姗早就和郁欢红了脸,她知道楚非池不喜欢斤斤计较的女人。
现在郁欢表现的越是凌厉,在楚非池心中的形象就越发的糟糕。
至少,在岑姗的心中是这么想的。
“一杯酒而已,我帮她喝了。”楚非池端起桌上的酒杯,碰上了郁欢手中的高脚杯。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喧闹的会场内却显得那么的响亮。
郁欢看着楚非池在和她碰了杯之后把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他仰头,喉结上下浮动,性感得一塌糊涂。
他把酒杯放在桌面上,再将目光落在郁欢身上,清冷的目光之中并无任何的起伏。
“哦,英雄救美啊!”郁欢轻轻晃着酒杯里面的液体,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看来今天这场酒会,陆南望是下了血本,用了这么好的酒!
一直观着这场戏的杜寒声看了眼郁欢手中的酒杯,她不能喝的,怀孕了。
只是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郁欢目光就落在楚非池身上,像是在告诉他什么。
楚非池朝郁欢摇了摇头,可已经来不及。
“忘记了,我现在不能喝酒!”郁欢转头,看着因刚才楚非池为她挡酒而沉浸在愉悦之中的岑姗。
郁欢把杯口对准岑姗,手腕一用力,杯子当中红色的液体,就全数洒在岑姗洁白的礼服上!
暗红的酒渍顺着礼服纹路扭曲地往下落,触目惊心的!
受害者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裙子就被红酒泼了一身!胸口,前襟……一片狼藉!
而始作俑者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这么好的酒既然我不能喝,也不能浪费了,楚太太,你说是吗?”
郁欢动作优雅地把酒杯放在桌面上,也没去看岑姗扭曲的脸。
也没去在意整个宴会厅的人都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周围议论声四起。
他们说:
“我的天,郁二小姐是把红酒泼到楚太太的身上了吗?她疯了吗?”
“她不是楚非池的情人吗?有什么资格在人家正房面前撒泼?不觉得丢人现眼?”
可也有人说:
“泼的好,要知道楚公子本来和郁二小姐是青梅竹马,岑姗当时和郁二小姐还是闺蜜,抢了闺蜜的男朋友,破酒还是好的!万一泼硫酸呢!”
“郁二小姐才不是楚公子的情人,人家早就和意大利的du集团少东家dennis订婚了!她哥是欧洲最大的财团之一,有什么理由给楚公子当情人?”
那些被翻来覆去说的话,这时候又从他们的口中再一次说了出来。
郁欢听得耳朵都出老茧了!
她气定神闲地看着眼眶已经发红的岑姗,她在示弱。
不是向郁欢示弱,是向整个宴会厅的人展现她脆弱的一面!
到时候,群众总是站在弱势的那一方的。
可郁欢不在乎。
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离岑姗一步之遥的地方,冷冷地说道:“我应该警告过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你一次,欺负你一次!就算他楚非池在这里,也未必护得了你半分。”
“可是呢,你骗不信。现在,丢脸的人是你吧!”郁欢嘴角挂着浅笑,说出的话又是那么的冷漠,她甚至从手包里面抽出了手帕。
纤细的手握着干净如新的手帕,一点一点地擦拭她胸口上的红酒渍。
岑姗的身体在颤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双眸死死地盯着郁欢。
可她能怎么办?
郁欢失了耐心,把手帕往岑姗身上一扔,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也看着楚非池。
那个轻蔑的眼神像是在告诉岑姗:看,我说的没错吧,就算楚非池在你身边,也救不了你!
“楚公子,你太太的礼服脏了呢,你不带她去换一件吗?”郁欢像是现在才发现郁欢的礼服脏了一样,“好心”地提醒楚非池该带她太太去换礼服了,“还是先把西装脱下来给你太太披上吧,多难看!”
楚非池深深地看了郁欢一眼,看她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发泄怨恨。
明明刚刚一眼,楚非池就知道郁欢要做什么,可他没有拦下来,他知道就算这时候这杯酒泼不下来,终有一杯酒会倾倒在岑姗身上。
这杯酒,等了那么长时间!
楚非池想,那次在秦老爷子的寿宴上,郁欢就想这么做的。
只是现在更加的肆无忌惮。
他扬手,叫来了一个侍应生,侍应生很懂,过来的时候手臂上搭着一条大毛巾。
楚非池接过毛巾,展开,披在岑姗身上,遮去了她身上的狼狈。
众人诧异地看着楚非池舍近求远地要了大毛巾披在他太太身上。
难道不是脱他的西装给她穿上会更快吗?
楚非池收回眼神,看了眼眼眶发红的岑姗,道:“去换件衣服吧。”
岑姗张嘴欲言,心中委屈堆积到了极点。
可她忍了下来,闷声道:“好。”狠狠地剜了郁欢一眼,岑姗才跟着侍应生离开。
看着岑姗的背影,郁欢心中倒也没有十分的畅快。
她转头对杜寒声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别人和我穿一样的衣服。”
杜寒声眼中露着一抹无可奈何的宠溺,“你喜欢就好。”
这些,全数落入楚非池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