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床,卫惜朝从房间里面出来,意外发现楚非池从楼上下来,昨天晚上这个人似乎没有回来,怎么今早就……
但看他的脸色,很不好,昨天出去的时候不还春风得意?
“非池,你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他身上穿的不是昨天那套西装,“你去看过郁欢了?”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在听到“郁欢”二字之后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周身腾起一层危险的气息,饶是好些年的朋友,卫惜朝这时候也敢靠近他半分。
“这些天谢谢你,你今天可以回去了。”他到底还是很快的压下了怒意,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平稳,周身的怒意,也渐渐的敛了起来,“找时间请你吃饭。”
若是在平时,一顿饭肯定打发不了卫惜朝,但是今天,她不敢多问,只应了一声好。
很快,楚非池从蓝湾离开,卫惜朝在离开之前,想去楼上看看郁欢,刚走到门口,就从门缝里面看到蹲在地上哭泣的人。
难怪,刚才楚非池离开的时候情绪那么不对,原来是吵架了。
她和郁欢本来不熟,这几天是因为楚非池才有了交流,但并没有深交,这时候看到她哭泣,她好像并没有那个立场去关心她。
轻轻地,卫惜朝下了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蓝湾。
……
蹲在地上时间太长,郁欢站起身的时候,腿麻了,也因为忽然从蹲着的姿势站起来,眼前忽然一片花白,好像要晕过去一样。
自嘲一笑,她读书的时候可是身体最棒的那一个,没想到这才几天过去,不过是蹲下去站起来,眼前就一片花白,楚非池对她的打击就这么大?
是,她否认不了,楚非池刚才说的那番话对她的打击的确是致命的。
她本就没有在这边放什么东西,要离开,不过是换身衣服就走的事情。
等她整理好思绪换了衣服下楼,看到了等在下面的康为良。
“郁小姐。”康为良依然恭敬地称呼郁欢,“楚总让我来送您去机场。”
郁欢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笑。
说楚非池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为她考虑,派了特助送她去机场,他可真是考虑周到!
“他是怕我赖在这里不走?”她声音清冷,刻薄又有些尖酸,“还是怕我一不开心就毁了他用来金屋藏娇的蓝湾?”
康为良是忽然接到楚非池的命令来蓝湾送郁欢去机场的,私人飞机直飞那不勒斯,把她送回去!
他记得不久之前,楚非池还在郁欢偷偷回那不勒斯的时候勃然大怒,马上就追了过去,转眼之间,他又要把她送回去!
“如果您准备好了,我就送您去机场。”康为良像是被楚非池训练出来的没有情感的机器,只会为他做事的机器。
她就算是再生气,把气发到康为良身上,有用?
郁欢觉得自己像个落败的凤凰,灰溜溜的回那不勒斯。
如果,她没有自作多情的回来,上一次离开之后就再也不来宁城,这些事情她都不会遇到,不会自取其辱。
蓝湾,再见。
再见,楚非池。
郁欢深呼一口气,提步往前走。
康为良恭敬地站在一侧,等她走过去。
忽然,客厅里面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别墅里面显得特别的刺耳。
郁欢停下了脚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去接这个电话,把自己当成蓝湾的人,所以才会在电话响了之后想去接。
流水的女主人,铁打的蓝湾。
只停留了两秒钟,嘴角微微扬起,自嘲,便提步往前走去。
电话响了一遍之后,停了几秒钟,再度响起。
康为良提醒郁欢,“郁小姐,可能是找您的。”他现在是越来越猜不透他上司的想法,这通电话很有可能是楚非池打过来的,让郁欢不要走了。
至少在康为良眼中看来,郁欢是楚非池的魔怔。
郁欢目光往那台正在响的电话,目光清冷,“找我?”
忽然间,康为良好像在郁欢的身上看到了楚非池的影子,周身腾起的冷意让人不敢靠近,所以他只能看着郁欢往外走。
康为良真的担心是楚非池打过来的电话,所以在郁欢走了之后就去接了电话。
……
这是郁欢第二次在外面看蓝湾,上一次是晚上,根本看不清楚这是一栋怎么样的建筑,网上可能也有蓝湾的图,但她从来没有去搜过,之前知道蓝湾是陈曼的住处之后,“蓝湾”这两个字就是她心中的禁忌。
现在,好像也是。
她自己打开车门坐上后座,等康为良出来。
既然楚非池已经安排康为良过来监视她上飞机,那就是不想节外生枝。那些绑匪的目的终究还是不知道。
思绪混乱,是不是只要离开这里,这些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直到康为良出来,轻叩车窗。
郁欢打开车窗,只听到康为良说:“郁小姐,您兄长打来的电话。”
瞬间,郁欢的背脊就僵住了,犹如被人抓住了七寸。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进蓝湾,拿起了搁在旁边的电话,又是怎么听到郁乾斥责的声音传过来的。
“郁欢,非要我打断你的腿,你才不会胡作非为?”
几分钟之前,郁欢心中只有楚非池这件事,但是现在,一丝恐惧涌上心头,她是真的怕郁乾会马上飞到宁城来打断她的腿。
客厅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冷风从空调里面吹出来,她后背出了汗,被冷风一吹,只觉得更加的凉。
“我……我今天的航班回那不勒斯。”她音量都降了下来,“我知道错了。”
“勇于认错,屡教不改。”
屡教不改?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以为你吃一堑长一智,还把如斯留下监管你,你倒好,和妈串通一气,转头就跑到宁城去。”显然,郁乾被气得不轻,如果她在他面前,肯定是一顿打,“你是我郁乾的妹妹,谁有资格欺负你!”
原本还在责备她的人,后半句就暴露了他最真实的想法——不过是心疼自己的妹妹被人家欺负了。
他从小放在手心里面疼的妹妹,从小到大对她说过几次重话?说要打她,什么时候打过她?
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郁霁月送她一辆限量版的法拉利跑车,郁乾则花心思给郁欢收集了苏霍伊苏系列的战斗机模型,那是她嚷了好长时间要的东西。
一听到郁乾这么说,郁欢之前好不容易收起来的泪水,忽然间决堤了。
郁乾是她最后可以依靠的人,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能躲进他的怀里。
“哥……”声音当中带着抽噎。
“哭什么?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你就不能直接把人手剁了?瞧你那点出息!”
然后,郁欢一直在哭,郁乾就听着,不打断,也没有再说什么斥责她的话,等到她渐渐平复下来,他才开了口,“几点钟的航班,我让人过去接你。”
“大概,在下午吧……”
“大概?”
犹豫了一下,郁欢还是和郁乾说了,他既然知道她来了宁城,就肯定知道她过来回合楚非池遇见,“他安排的私人飞机,直飞那不勒斯。”
“哼,我郁乾的妹妹,需要让他来安排私人飞机?你直接去机场,不坐他的飞机。”
“……哥。”
“什么?”
“我回来,你会打断我的腿吗?”
郁乾沉默,好像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你还真的想?”
“恩。”他很慎重地应了一声,“我在想,用棍子打折快一点还是直接开车碾过去更好一些。”
“亲哥。”
“对了……”郁欢听着郁乾的声音,忽然间觉得他的声音沉重起来,“听说陈曼被绑架了,她……”
郁乾的“她”还没有说完,郁欢手中的电话就被人从后面抽掉,直接挂断!
郁欢一脸诧异,反应过来之后转身想要看看看楚非池手下的人究竟是怎么样的蛮横才会把她手中的电话抽掉。
转身之后,却发现一个小时前在这里骂着让她离开的男人这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抢了她的电话挂断。
他眉目清冷,眼中似有一丝焦虑。
“怎么,楚公子还要亲自看我离开才肯放心?”
楚非池神色一凛,道:“你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