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天之后,楚非池终于是从蓝湾里面出来,开着他的a,匀速在马路上面行驶。
他警惕性很好,从蓝湾出来开了没多长一段路,就发现后面有辆黑色的商务车跟着他,跟了一路,连他临时转弯,它都能跟着转过去,好像生怕他不知道后面有人在跟踪他一样。
打电话让康为良查了那辆车车牌,被告知是城中某家杂志社记者的车子,他在想事情,就开着车子在城里绕。
这一绕,就是一个多小时,他再看后视镜里面,那车子还跟着。
索性不和那辆车子继续兜下去,看着前面的红绿灯还有三秒钟就要换绿灯,原本减速的车子忽然间提速。
a性能很好,提速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等到后面的车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非池早就开着他的a走了。
所以原本应该五点钟能到达楚宅的他,硬是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等他到的时候,楚家的人都已经吃好晚饭,佣人把剩菜剩饭都收了起来。
因为楚老爷子上次被楚非池气了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卧病在床,也不在餐桌上和他们一起吃饭。
所以当楚非池回来之后,心疼自己儿子的沈水北让佣人再去给楚非池准备晚饭,打破了楚家过了饭点就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再开火的规矩。
楚非池叫住了要去厨房的佣人,浅声道:“不用忙了,我不想打破爷爷立下的规矩。”
此话一出,楚家的人各自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去了,假装没听到楚非池在说什么一样。
老爷子的规矩在他面前算什么?不允许楚家的子孙从事商业贸易,可他偏偏退了役去开一个航空公司。不允许楚家子孙朝秦暮楚,可他偏偏还朝三暮四……
所以,让佣人过了饭点再去给他准备晚饭又算得了什么?
简单的寒暄之后,几位长辈先后出了主厅,谁都不知道继续留下来,会不会被他波及?
要知道五年前楚非池先斩后奏地要退役,楚家在阴郁的气氛当中笼罩了大半年。
“爸呢?”最后,主厅里面只剩下沈水北和岑姗,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见到楚景行。
尽管沈水北保养得当,但是这些天的事情着实让她觉得心累,眼角都生出几条明显的细纹来。
“还在单位开会,晚点回来。”
“那等爸回来了,我和他一起去看看爷爷。”全程,楚非池把岑姗当成了背景牌,眼神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过。
“你爷爷还生你的气,你就别在这个档口去招惹他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和姗姗聊聊,整天忙工作,把新婚妻子丢在家里算什么?好在姗姗大气,以大局为重不和你一般计较,时间长了呢?”沈水北斥责楚非池。
在沈水北说完之后,岑姗也站在了他面前,柔弱的表情实在是惹人怜惜。
“工作不忙。”而楚非池,完全没有顺着沈水北给他的台阶下。
他不忙,还不着家,还丝毫不掩饰他对陈曼的关心。
所有人都知道陈曼先前遭遇在逃犯绑架受了惊吓,楚非池便放下一切在蓝湾陪了她将近半个月,就连郁欢尸体打捞这件事,都是交给旁人代劳。
看到消息的人都说,楚公子对陈曼是真爱。
“我回来拿点东西,再和爷爷聊两句,待会就走。”
岑姗兜不住脸,就算和他结了婚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天天不回家,完全没有一个当丈夫的觉悟,甚至还当面羞辱她。
到底是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为了他不择手段?甚至把过去二十三年学的礼义廉耻都丢到了太平洋里面去!
原因还不简单吗?
她深爱面前这个男人。
“非池,我们谈谈好吗?”这是他们订婚后,岑姗第二次主动要和楚非池谈谈。
上一次,是郁欢抢了婚之后,他让她一个人在餐厅里面等到了深夜,也没有去赴约。
“好。”这一次,择日不如撞日,就此刻。
沈水北虽然不太喜欢岑姗的性格,她真的是太静了,他们一家人坐在那边聊天,她能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安静得很容易被人忽略,她能主动和楚非池谈谈,就说明她愿意主动把自己的男人拉回来。
这世上没有撬不动的男人,也没有不愿意努力把丈夫往家里拉的女人。
“你们好好谈谈,我就先回去了。”她给了楚非池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好好和岑姗说话。
中式装修风格的主厅里面,片刻只剩下楚非池和岑姗两个人。
说来也好笑,作为夫妻,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应付不完的女人。
能把她这个正房太太的事情挪到最后。
结婚照是这样,婚宴定酒席是这样,就连她家出了事,也是他暗种做的。
“你父亲的事情都解决了?最近有点忙,顾不上那边。”他前脚才说工作不忙,后脚就说忙,这个忙,忙的便是私事,“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楚家表面风平浪静,底下却也暗潮汹涌,多少人想扳倒楚家?干掉这个绊脚石?”
楚非池轻描淡写的说着,“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楚家依然屹立不倒,始终百年根基,关系网盘根错节,不会马上倒下去。这些事情发生在别人家,还真的说不定。岑姗,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吧?”
岑姗白希的脸上这时候似乎更加的苍白了些,只说道:“还没找到欢欢的尸体吗?这么多天了,不管怎么样,也都应该给她哥哥一个消息,免得他们担心。”
楚非池轻挑眉,“恩,没找到。找遍了整个岛都没找到人,附近海域也找了,那天下了雨,估计被冲走了。绑匪当场被击毙,线索都断了。”
岑姗心底一松,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松懈,没有逃过楚非池的眼。
“那几个绑匪是在逃犯,刑期都是无期徒刑。我听人说岳父被举报的内容,和这几个在逃犯有关系。”
“怎……怎么可能?爸爸怎么会和他们有关系?”
适当的,楚非池收了他摄人的眼神,沉声道:“最好是没关系,私放囚犯,这个罪,很重。”
深呼一口气,岑姗抬头,她净身高一米六五,穿上高跟鞋都需要抬头看他,更别说现在穿着平底鞋,她从来,都需要仰视这个男人。
而再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心中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释放了出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和她问好,甚至是最后才把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这个妻子的名号,就是有名无实的,以为隐忍,他总会看到她的好,却现在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事的孩子从不会被偏爱。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才能不说别的事情,只说说我和你?非池,我们结婚有一段时间了,可从结婚到现在,你都没有在家里住过,我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婚后都是怎么相处的,但是我父母,以及你父母,婚后都是住在一起的。我不是希望你回来住,而是你必须要回来住。这是你成为我丈夫,该尽职的义务和责任。”
“你知道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郁欢离开了五年,你等了她五年,我也等了你五年。我总觉得,只要你累了倦了,愿意回头看看,就会发现我一直在原地等你,可你并没有回头,没有郁欢,还有陈曼,如果我不叫你,你从来都不会回头看看我。所以这一次,我想要争取一下,我想用楚非池妻子的身份,要求你和陈曼划清界限。”
她用她楚非池合法妻子的身份要求自己的丈夫每天按时回家,有错吗?
岑姗亲眼见到楚非池神色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不行,我今天有事。”
心瞬间沉到了海底,不管她怎么说,他都无动于衷,还有比她这个妻子当得更加憋屈的吗?
可她还能怎么办?这个男人的心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什么话都说了,还能把他用绳子绑着关在家里吗?
就在她垂下头去的那一瞬间,忽而听到楚非池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明天吧,等明天把事情解决了,就回家住。”
岑姗一下抬了头,眼中闪烁着光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在说,他是在表示,明天就要回家住的意思吗?
回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