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淤青,脖子上的吻痕……
杜寒声不知道在他来之前,郁欢和楚非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郁欢不说,他就不问。
回过神来的郁欢看着杜寒声,恍然道:“哦,我送你去医院吧。”说完,郁欢就关上了车门,打开了驾驶座的门上车。
以楚非池的性格,在意大利警察面前绝对吃不到任何的好处,他以为这里还是宁城,以为他可以为所欲为吗?刷的一声,郁欢开着车子就出了郁家。
后视镜里面,杜寒声看着那么多警察将楚非池从别墅里面架出来,送上了警车。
……
杜寒声受的都是皮外伤,郁欢坚持让他去照ct,说撞到脑子了,手也要照,说是会影响到他以后的工作,还是保险为好。
刚开始杜寒声还以为郁欢是担心他被楚非池伤的太重,对他表现出来的关心,直到警察过来,郁欢将杜寒声的诊断报告交给警察做了证据,没有说愿意私下和解,也没有说要告楚非池。
所以现在的意思就是把他关着。
送走了警察,郁欢回头的时候,看到杜寒声别有深意的看着自己。
“我叫你家司机来接你,我要去看我妈妈,不能送你回去,有时间再去看你。”从家里出来,郁欢就表现得异常冷静,仿佛早上的事情并未影响到她丝毫,报警、来医院、打电话……
杜寒声记忆中五年前那个初来那不勒斯,面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彷徨的郁欢,两个人影,已经没办法重叠。可他也知道,郁欢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那个男人,他能够轻易的影响到郁欢的情绪,影响她对事情的判断。
比如:报警抓楚非池。
他沉默片刻,才说道:“你没听到刚才警察说,他没有携带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可能会坐牢的。”
“你伤口不要碰水,不然会。你伤成这样,和公司再请几天假,你这样过去了也不会给你安排飞。飞行员最重要的就是手,手要是废了,你基本上和飞行员也就无缘了。”郁欢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话,答非所问。
“非法入境、私闯民宅、故意伤人,判起刑来很严重。”
“杜寒声你有完没完?”郁欢把病历单扔在了杜寒声身上,情绪在这一刻爆发,“楚非池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死是活,是进监狱还是回国,那都是他的事!”
她的脑子里面充斥着“楚非池”三个字,可她只想将这个人从自己的脑海中,自己的生活中摘出去!想要她的生活简单点。
“你自己回去吧,我走了。”
……
临近中午,楚非池洗了个澡从浴室里面出来,全身上下就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尚未擦干的水顺着肌肤纹理流了下来,小麦色的肌肤上,仔细看的话,还有抓痕。
在盯着他上半身看了将近半分钟之后,楚非池抓起了沙发上的抱枕朝坐着的那人扔了过去。
那人就算是腿脚不便,也能准确的避开他扔过来的抱枕,并且准确无误的接下来,重新扔回了沙发上。
“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的?”燕安城轻侃一句,“你这身上的痕迹很可疑啊,可我是从局子里面把你捞出来的!”他单手撑着下巴,做出思考状。
“你该不会在局子里面被那群意大利男人给……”
在楚非池一记凌厉的眼神之下,燕安城终于是停止了毫无根据的猜测,他清了清嗓子,接着从包里面把他想要的东西拿了出来,“呐,你要的。”
知道里面是郁欢要的项链,但是这个时候楚非池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恨不得再将这条项链给扯得粉碎,再也修不好的那种。郁欢?郁欢又是谁?那个狠心地将他送进警察局的人!他还不远万里跑过来自取其辱?
他瞥了一眼,就走到酒柜那边,拿出一瓶波本,倒了小半杯,入肚。
浓烈的酒味都传到了燕安城那边,“这还是中午,你就喝这么烈的酒?你不收拾收拾,和我回国?”
楚非池并未回答燕安城,嘴角因为触碰到酒液而烧得火辣辣的,他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眼睛半眯着,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你,证件都没拿直接就来了意大利,要不是我途经,你就是被关在这里一辈子被关在警局里面都没人知道。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鲁莽了?这里是意大利,不是你的宁城,可以让你随心所欲。指控你什么?私闯民宅、蓄意伤人、非法入境。”燕安城摇摇头,在他印象当中奉公守法的楚非池,如此的不淡定,甚至是疯狂,原因大概只有一个——
那个打电话报警的人。
“不过你到底做了什么,好歹你们也是老相好,她就这么狠得下心报警?”
“恩。”楚非池淡淡的回了一句,不仅仅狠得下心,还是为了一个小白脸。
“女人很好哄,你就拿着这个修好的项链,说两句讨好的话,她肯定马上就原谅你了。经验之谈。”
楚非池不像是在认真听燕安城的话,半眯着的凤眼到现在还未褪去血丝,他却忽然间从吧椅上腾起,快速走到燕安城身边,拿上了他放在桌上的首饰盒,回了房间。
半晌之后他换了衣服出来,同样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出了酒店。
回过神来时,套房里面已经没有楚非池的身影。
……
回了那不勒斯,郁欢给郁乾打电话的时候终于不用小心翼翼的,不过对于郁乾劈头盖脸的就问她今天早上为什么会有警察来家里这件事,郁欢还是被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而她避重就轻的能力也是见长,转折得毫不突兀并且自然毫不做作,“哥,妈妈的病好了很多,enzo医生说新药有用,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赚再多的钱都比不上我们一家在一起重要。”转移话题,不敢停留在她自己身上,否则很容易被那个老歼巨猾的郁乾察觉出来什么,她并不想让郁乾和楚非池正面交锋。
电话那头的郁乾明显的迟疑了一下,“很快,大概半个月,忙完就回去。”
“你别太累。”若这个家没有郁乾撑着,她哪里能够去学习飞行,林清欢又怎么能每天住在费用昂贵的病房?
“知道我辛苦就少给我惹事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就觉得杜寒声不错,人品样貌,还知根知底……”
“哥,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再这样,我连他这个好朋友都要没了。”不懂郁乾为什么总是要撮合她和杜寒声,而明明她和杜寒声只适合做兄弟,“哎呀……信号好像不好……哥……喂……”她将手机拿离耳边,假装信号不好的样子。
任凭郁乾在电话那头着急,也无济于事,真是恨不得飞到她面前,狠狠地教训她一顿才算了事。
挂了电话,郁欢长舒一口气,坐在医院花园的木椅子上,脑子还未彻底的放松下来,特护病房的护士就跑了过来。
“郁小姐,您母亲的一个朋友来看她,我过来跟您来确认一下。”
郁欢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朋友?”当初他们家出事儿的时候,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后来来了意大利,也基本上和宁城的人断了联系,林清欢哪里还来的朋友?
担心出事儿,郁欢赶忙往特护病房那边走去。
其实已经想到一个人,但不能确定,他应该在警局,他就算是有通天的能力,也不能在非法入境以及故意伤人之后从警局大摇大摆的离开来医院吧!
但是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郁欢确实发现,这个人可能真的有通天的能力,他似乎永远能给郁欢意外!
楚非池已经换了之前在宁城穿的那套西装,穿着浅蓝色衬衫,袖子工整地挽在手臂处,露出精壮的小手臂线条,依旧是精神的板寸,脸上虽然挂了彩,却也不影响他的帅气。
这个男人竟然若无其事的就坐在了林清欢的病房里面,和她母亲谈笑风生!
郁欢推开门,里面的谈话传入她的耳中。
“……我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你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生病了,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我了,所以不来看我。可我做梦一直梦到你……还好,你终于还是来看我了。”林清欢轻轻说道,她和很多江南女人一样,说话软糯,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软糯又变成了另外一种风韵。郁欢一直觉得林清欢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而她,始终学不来母亲那种气质。
郁霁月很爱这样的林清欢,这么多年,不管外面有多少的you惑,他自始至终也就只有林清欢一个女人。
父母那样的爱情,是郁欢最羡慕,也是最想拥有的。
“我来了,就不走。”楚非池的声音有些沙哑,鼻音很重,可能是感冒了。可这六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山盟海誓一般,让郁欢都不仅愕然,他到底是何用意?
郁欢站在那儿,看着楚非池握着林清欢的手,他的眼中,是她没见过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