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历,乙亥年,菊月,十五。
晨光熹微。
俯瞰皇宫的高塔之上,一道洪亮的钟声响彻帝都。
这一日,皇宫外车水马龙,无数官员从各地赶来。
帝都城的戒备从普通士兵,全部替换成了威名传千古的天武军。
街头无人敢大声喧哗,能听到的只有大片急促的马蹄声。
极尽奢华的九龙殿中,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高高在上的帝座前,竖立着一扇屏风,隔绝上位者的真容。
夏玄还是第一次参与大朝会,前身以前比较讨厌这种正式的场合。
殿内,丞相顾挽澜在右,一众皇子在左。
文武百官排到殿外,足足有数千人。
这个世界的宫殿,修的面积浩大,超出常人想象,即便如此,还是殿内还是站不下所有官员。
一眼望去,九龙殿内,金龙盘柱,雕梁画栋,金玉随处可见,就连铺地都用的是价值连城的灵玉。
自带冷热调节功能,让在场官员十分舒适。
“三弟,你最近怎么都缩在府上不出来?大哥还想邀你去画舫游玩,怎么数次都未能收到你的回信?”
太子压低声音,挤眉弄眼。
夏玄冷哼,一甩衣袖,默不作答。
太子皱眉,苦思一番,视线转移到齐王身上。
夏庸含笑:“太子殿下,本王脸上有花吗?”
“这几日,齐王府的人天天往楚王府跑,定是这厮给楚王灌了什么迷魂汤!”
太子心中猜出端倪,哼声道:“就怕二弟你会乐极生悲。”
“不劳殿下牵挂,本王好得很。”夏庸淡淡道。
身后,太子阵营的夏蛮虎,五皇子,与齐王阵营的七皇子,九皇子也都摩擦出了火药味,双方剑拔弩张。
若不是顾及场合,说不定就大打动手了起来。
丞相顾挽澜轻叹一声。
皇子之间情况如此,主要还是因为宫中传出的隐秘消息。
正值壮年的万武帝,修行走火入魔,命不久矣。
否则,以万武帝的强悍修为以及潜力,再活数百年不是问题。
太子可能到死都是太子,帝位的争夺将延续数代,初代皇子们断然不会急着兄弟相残。
如今情况最严峻的情况在于,初代皇子们都未真正成长起来,狼子野心之辈蠢蠢欲动,传承了近两千年的武朝,可能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险。
谁知道太子,齐王甚至是楚王背后的支持者们,想法是什么样的呢?
若是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他顾挽澜,受制各方,亦难力挽狂澜。
“陛下至!大将军至!”
屏风旁,一个面白无须,相貌平平,声音阴柔的太监高声道。
这声音带着一股魔力,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霎时,大殿为之一寂。
殿外,身穿蟒袍的徐天狼目沉如水,提刀上殿。
屏风后的通道内,一个身穿帝袍,却形如枯槁,眼神阴鸷的男人缓缓出现,走进屏风之后。
“陛下万寿无疆!”
夏玄在内,所有皇子,一众文武百官,统统行跪拜之礼。
徐天狼鹤立鸡群,显得尤为刺眼。
不过,却无人敢多言。
大将军三朝老臣,年过百岁,先帝都敬其三分,早已无须对任何人行跪拜之礼。
“平身!”万武帝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
“谢陛下!”百官起身。
“给大将军赐座。”万武帝命令一出,那相貌平平的太监总管,笑着脸搬出一张黄花梨木太师椅,“大将军,请!”
“谢陛下。”徐天狼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坦然归座。
“今日大朝会,诸位爱卿尽可畅所欲言。”
“陛下,我朝西南境一附属小国,金木国,不久前突然宣布要脱离我朝,依附日月皇朝。”一位守边关的大臣出列道。
“陛下,金木国此举,无异于是挑衅我武朝国威,应当立即派兵镇压,以警示各方!”
“金木国占两州之地,其国土内,盛产灵性矿脉,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万万不得落入日月皇朝之手。”
一则消息,引动数位大臣谏言。
“近年来,日月皇朝势力急剧膨胀,已成武朝心腹之患,金木国三州之地,无论如何都不可让步。”顾挽澜道。
“丞相言之有理!”文臣武将尽皆附和。
万武帝沉默良久,沙哑道:“大将军如何看?”
徐天狼冷哼道:“我看他们是忘了十年前的月国,丞相说的对,金木国三州之地必须掌握在武朝手中。
小国之力,不足为惧,但那位女帝岂是昏聩无能之辈?金木国的投效,日月皇朝必会全力保护。
臣以为,不动则已,动则以万钧雷霆之势,永绝后患,将金木三州并入我武朝疆土。”
“依大将军之言。”
万武帝顿了顿,问道:“谁愿领兵,迎战日月?”
满殿武将,无人出声。
日月皇朝的强大深入人心,谁都不愿去送死。
有几位年轻的热血将领自告奋勇的相继站出,但都被万武帝直接无视。
“大将军可有人选?”万武帝继续问。
徐天狼目光扫视一周,最终落在一位渊渟岳峙,如蛰伏猛虎的猛将身上。
“岳长亭,可担此重任。”
“岳将军,你可愿?”
岳长亭诧异地看了眼徐天狼,有些不解大将军为什么指定自己。
倒不是他怕了日月皇朝,而是他担负着守卫帝都的重任,且与大将军非亲非故,少有交集。
是碰巧吗?
这样想着,岳长亭还是出列,恭声道:“臣,愿往!”
“此番挂帅,远去西南,骁骑营暂时便由你的副将统领吧。”万武帝吩咐道。
“臣,领命。”岳长亭没有意见,对他而言,在其位谋其职。
接下来,便是一些重臣,对各地突发事件,以及发展建设进度的禀报。
持续半个时辰后,齐王安插在御史台的一位监察大臣,出列弹劾道:“陛下,臣弹劾廷尉,以公谋私,滥用私刑。”
太子目光微冷,齐王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对付自己了吗?
太子舅舅,也就掌管刑罚的廷尉长出列冷笑道:“莫大人,御史台说话要讲证据,本官何时滥用私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