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奥瓦列幽蓝的右手穿过了杜若的胸膛,但杜若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苦一般无波无澜。
因为拷打而显得千疮百孔的身躯之下,丝丝缕缕的毒瘴如同绣花针一般穿梭着,毒瘴所过之处,血肉蔓延生长。
携带瘴疟的水雾,可以散播即死的病疫,也能在腐朽中诞生血肉。
若是正常人,让瘴疟在伤口上诞生的血肉只会让其身体病变加剧,直至土崩瓦解。
但杜若是冥界人,他的血肉与其说是物质,更倒不如说是一种能量,虽然具有几乎完全的物质的形式,但究其本质,还是能量。
病变的血肉对他来说完全无碍,甚至于如果有精神洁癖,更换一副完全健康的血肉之躯也能做到。在冥界,更换血肉也就相当于美容了。
随着身体的不断补完,众人也注意到了奥瓦列的异样。
可怜的大皇子,涕泪满面,巨大的惊恐使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拼命挣扎着,想要将右臂从杜若体内拔出。
“快,快救下奥瓦列!”
因毒瘴而手忙脚乱的侍卫们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横扫而过的毒瘴之臂掀翻在地,无法再战,自保都困难,谈何救人?
“安静点。”杜若不满地看了迪历戴茨一眼,一缕缕毒瘴像是植物的藤蔓一般,贴着地面肆意蔓延生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控制住,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有丝毫动弹。
杜若的身体终于完全补完,而奥瓦列穿过他胸膛的部分,也被毒瘴腐蚀过后一并吸收,化为新生的血肉填补上了贯胸的洞口。
“啊啊啊!”失去了整条右臂的奥瓦列终于是惨叫出声,但却不是因为痛楚。
在毒瘴的麻痹下,别说疼痛了,分毫的感觉都不会有。
毒瘴瞬间涌入奥瓦列的体内,刺耳的惨叫戛然而止,只有痛苦到扭曲的脸表示他还活着。
“这下就安静许多了。”
杜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二皇子身后,伪装成侍卫的灰袍主教。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主教面部一阵扭曲,露出绘着紫纹的真面目。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放过我吗?”
主教艰难地说道。
没办法,在毒瘴的裹挟之下,若是面前这个男人起了杀心,他可能连一息都活不了。
“咦,你居然听得懂我的话?”杜若略略惊讶,他本来可没打算要听他的解释。
“我会一点冥界语。”主教勉强笑了笑。
杜若身边的毒瘴又散开了一些,众人这才看清,在他周围的毒瘴里,悬着几张有彩色涂装的卡牌。
见到这些卡牌,主教明显吃了一惊。
“阁下是……黄昏圣殿的人?”
“黄昏圣殿?”杜若挑了挑眉毛,“你说的是那个和星宫一个等级的势力吗?真遗憾,我不是。如果你想说你和黄昏圣殿的人有交情,想要我饶你一命这样的话就免了,不熟。”
“不不不,阁下误会了。这次算计阁下一事是我的不对,虽然主谋是这个人。”说到这,主教看了一眼二皇子,示意就是这货,“但我也有不对之处,若是阁下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全力完成,只求阁下能饶我一命!”
周围的人都惊了,这么怂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连杜若都愣住了,这种为了活命敢把面子直接丢地上的人,虽然能理解,但也确实太有喜剧效果了点。
“这样么,那待会儿在处理你。刚才你说,主谋是这个人?”
见杜若看向自己,二皇子都快吓尿了。他听不懂,但杜若眼中的杀意可是明明白白的,再加上主教似乎能和他对话,说了什么二皇子大概也能猜出来。
“那个那个那个……我我我……我只是开个玩玩玩……”
“也就是说你承认是你干的了对吧。”
不再理会因恐惧和弥散在空气中的毒瘴的侵蚀而几乎丧失语言能力的二皇子,毒瘴如猛兽一般扑了上去,转瞬之间便只剩下一具残损的骨架。
同样成为骨架的,还有一开始就想着杀了他的大皇子与卡普斯。
至于其余人,就让他们留着收拾这片烂摊子吧。
杜若也不是什么心理变态的杀人狂,冤有头债有主,对他起了杀心的几个必死,剩下一样被算计的,比如迪历戴茨,可以饶一命。
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杜若可懒得给他解释。
不过是一个偏远世界的土皇帝罢了,不值得过多关注。
“至于你嘛……”杜若看向灰袍主教,“姑且先留你一命。”
毒瘴席卷而过,主教原本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冥界的一颗死星上,一处空间不正常地扭曲着。
“唔,这次出门的时间有点长啊……希望赛特和维奥萝没有饿死吧……”
从怀中掏出一把古朴的黄铜钥匙,杜若将它塞进那处扭曲的空间中央。
青紫的毫光闪烁着,很快,一座木石构造的门框浮现出来。
杜若一脚踏入门框,随后整个人消失在了扭曲的空间中。
“回家咯。”
“安德麦罗,我来还钥匙……咦,不在吗?巡逻去了?”
黑蒙蒙的天色显示此时的太平街还处在深夜中,白天虽说不上有多热闹但也绝不冷清的广场此时静悄悄的。
安德麦罗也会在深夜巡逻,守护着太平街的安宁。
“哎疼疼疼……奇怪,这是哪里啊?”
“?!”
毒瘴瞬间涌出,环绕在杜若周围。
他在这条街上生活了那么多年,也许说不上每一个人的名字,但他们的声音,是全部牢牢记住的。
而这个陌生的声音,他绝对没有听过!
又有外人闯入了太平街!
“你是什么人?”
坐在地上揉着脑壳的月白色长发的陌生少女也被吓了一跳,一个猛子跳了起来,和杜若拉开了一些距离,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
“擅闯太平街,只有死路。”毒瘴在杜若手中愈发凝实,“说出你的目的与来意,如果没有误会,那就只能杀了你了。”
“太平街?这里叫太平街?这里是在冥界吗?”
少女皱了皱眉头,看上去有些疑惑。
“另外,你是杀不死我的。你对魂心的操控水准,还差了一些。”
“回答你前三个问题,是。”杜若眼睛眯了起来,“然后,杀不死你?那也就是说,如果杀了你,你也不会有什么抱怨了吧。”
说罢,一缕缕的毒瘴如同群蛇一般向着少女撕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