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侯可知今日老夫人为何轻易的就揭过结亲一事?”张谦诚恳的说道,“不是在下用玩物迷惑了老夫人,而是当年文台将军久经沙场,老夫人深知女子独守闺阁的可怜可悲啊!”
“陌头忽见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世间男子多以有远大抱负为荣,可又有谁能理解闺阁女子的痛呢?吴侯虽是励精图治之人,可是闲暇之余,也莫忘了多看望老夫人啊!”张谦感慨的说道。
孙权一顿,突然开口道:“先生当真不愿留在京口为官?我东吴大小官职可任凭先生挑选。”
张谦莞尔一笑,“我若是答应了,吴侯会不会后悔呢?”
“先生说笑了!”孙权亦是一笑。
张谦也没在纠缠这个问题。
这时,孙权突然从袖中掏出一颗福牌。
“此物若在我东吴泛滥,会不会使得东吴出现许多玩物丧志之辈?”
“真正目光远大,且胸怀大志之辈,又岂会因为区区玩物而丧失志向?”张谦不屑的说道,“吴侯若是担心我别有用心,不妨多造上几副福牌,往荆州贵人家中一送,同样忧患的还不是我们?”
孙权点了点头,像这样高质量的福牌不是寻常人家造的起。而且民间也不缺少博弈之物,倒是不用太担心。
“其实我献上这福牌还有别的意思!”张谦说着,也从袖中掏出一颗福牌。
孙权一愣!
张谦当时注意到孙权顺了一颗,猜想孙权必有所问,于是也顺手掏了一颗。
“哦,先生请讲!”
“我先前曾对吴侯说,这‘筒’‘条’代表的是粮仓,‘万’代表的是钱粮。事实上,这福牌还有一个用处。”
张谦顿了顿,然后说道:“我主刚刚立足荆南四郡,入不敷出,库中钱粮已然不多,于是,便寻了一些标记之物给予士卒,士卒留存标记之物,只待需要的时候,再换取钱粮,于是乎,才有了福牌的雏形。”
孙权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妙啊,江东虽然富饶,但也不是遍地是金子,想要建立霸业,自然少不了钱财,若是用这个法子,就可以省下大量的铜钱了。
“于是我便想到,这军中可以用这标记之物,这民间是否亦然?于是乎,我便向我主建议铸造新钱,不过此事还在酝酿当中,只是想到或许对吴侯有些帮助,于是便提了出来。”
张谦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过江东富饶,此举恐怕对吴侯起不了多大帮助,怕是在下多虑了。”
“先生有献策之心,权深表谢意。”
“吴侯客气了,这福牌缺一不可,还请吴侯代我送回。”张谦双手恭敬的递上福牌。
孙权接过福牌,点了点头,随即又召呼下人,“代我送先生回去。”
……
吴国太这边,正在叮嘱孙尚香。
“你以后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还有,少听那些道听途说的事情,那子让是个好的坏的,娘一眼就看出来了。”
“母亲!”孙尚香拉着吴国太的手撒娇道,“那崔芣也是个好的,而且,她可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她叔父在朝中当大官,她远房堂兄现在在给哥哥讲学呢!”
“那曹操是个什么人?在他底下当官的能是好人吗?你哥哥那我会去说的,不要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用!”吴国太端着脸说道。
“母亲。”孙尚香拉扯道。
“还有,你都多大的人了,长的这么俊俏,却连个提亲的都没有。趁早让你侍女把那些武器都给丢了,多大的人,还和孩童一般喜欢玩乐。”
孙尚香不乐意,噘着嘴说道:“兄长忙于国事,由我保护家人,我帐下女兵个个不输于男子,我才不解散呢!”
“唉!”吴国太拿这个亲生女儿没有办法,叹着气说道,“都是我把你给惯坏了!”
随即,她又端起一旁的锦盒,说道:“这几日,来我这,我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子。”
一会过后,房内传出声音。
“哎呀,怎么少了两颗!”
“来人啦, 快去甘露寺给我仔细找找!”
……
张谦回到驿馆不久,鲁肃就气势汹汹的登门了。
“好你个张子让,我好心为你寻找白玉,又找匠人精心雕琢,你却以此来规劝我主铸造小钱,你是不是想要我东吴三世基业毁于一旦,也好让刘备趁机吞灭东吴。”
“何谓小钱?”张谦问道。
“你何意故作不知,昔日王莽铸造‘大泉五十’,近有董卓铸造小钱,此两者,皆因掠夺民财,惹得天怒人怨,这两人最后是何下场,难道你不知道吗?”听到孙权和自己说起这事,鲁肃是又怕又怒,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赶到张谦这来。
张谦却是脸色不变,冷冷的说道:“我听孔明说,子敬是东吴第一实诚人,现在看来,此话大错特错,子敬不仅不是实诚之人,而且最是自以为是,以己度人。”
见鲁肃不说话,张谦继续说道:“我好心献策,应或不应皆在吴侯,即便是吴侯应允了,也要与你等东吴饱学之士辩证一二,江东子弟多才俊,吴侯亦非昏庸独断之人,难道还怕被我一人给惑言欺瞒过去吗?”
张谦掷地有声的说道。
“子敬之所以如此来势汹汹,恐怕并非是因为小钱一事,而是心底就认定我是个坏人,从我踏上东吴土地这一刻起,这心里就憋着奸,藏着坏,所以无论我提什么,说什么,都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我。既然如此,子敬也别来找我了,我以后也不会多和吴侯说些什么,等到江陵的事解决,我就返回公安,自此两不相干,公事公办,再无私谊!”
“关平,送客!”
“等等!”鲁肃连忙阻拦,“先生敢说,不知晓小钱一事?”
“我所言之物,与小钱有何相干?此策我也同样献给了我主,若是我主采纳,子敬不久后便可在荆州见到这等价之物,如此,也可证明我心中大公无私也!”
张谦毫不客气的说道。
鲁肃一想也对,要说缺钱,肯定是刘备缺钱。难道说,刘备缺钱缺疯了?才想出这等伤天害理,饮鸩止渴的法子?
这时,鲁肃又听张谦说道:
“他日见我荆州盛况,子敬莫要怪我未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