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依你。”陆诰温声应着。
“一路上你都没休息好,好好睡一觉吧,明日我们又要赶早出发。”
他宠溺说着,从炭火盆子旁的椅子上起身,来到了床榻边。
郑婉婉应了声“好。”则脱掉鞋子,翻身躺在了床榻上。
说是客房,但实则布置一点儿都不将就,床榻亦是很大。
郑婉婉躺在最里面,拍了拍枕头,叫道:“你也上来睡吧,这一路上最劳累的,莫过于你了。”
陆诰微微一愣,马上脱了鞋袜,钻进了被子里。
他的大掌,娴熟的落在郑婉婉纤细的腰上,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不多时便传来了匀称的呼吸声。
戌时,才有丫鬟在门外轻轻叩门。
丫鬟叫着:“大小姐,姑爷,晚饭已经备好了。”
陆诰率先听见声音,他翻身从被子里钻出来,穿好了衣裳,才缓声叫郑婉婉。
郑婉婉睁开眼睛,掀开被子穿好鞋袜,随意整理了下头发,忙来到屏风后。
“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大厅。”她应着。
“大小姐,老爷吩咐了,让我们把饭菜端来这里,您和姑爷不用去大厅。”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郑婉婉抬手打开门,就见六个丫鬟六个家丁,手里分别端着盘子。
“进来吧。”郑婉婉说道。
“是。”领头的丫鬟应了声,带着其他人进了屋子。
他们先是将桌子擦了一遍,这才将盘子一样样放在上面。
担心从厨房一路走到这里,菜凉了,每道菜上面都扣着一个碗。
郑直波为官清廉,不喜奢淫浪费,府上的餐具,是简简单单白瓷的。
郑婉婉看了眼菜,八热三冷一汤,都是备了最好的饭菜,郑叔有心了。
丫鬟们伺候二人吃完,将桌子撤走,家丁给他们换了新的炭火盆子。
管家将一封信,递到了郑婉婉手里,说道:“大小姐,这是老爷吩咐,交给您的。”
“好,辛苦了。”郑婉婉从管家手中接过来,笑盈盈道。
“这是老奴应该的,那老奴就不打扰大小姐和姑爷了。”
管家说完,看郑婉婉点了点头,这才退下,将房门给他们关上。
郑婉婉打开信封一看,上面是名单。
同州逃出来了两千人,皆是他国俘虏,全部都登记在此了。
信中还提到,这些俘虏的目的地,本来也是鄂州,被大雪拦在了西天城。
郑婉婉看完,将信交给了陆诰。
她说道:“如此一来甚好,省的我们再浪费口舌,劝他们随我们一起。”
陆诰看完,又还给了她。
“嗯,既然他们逃出来后,没想着回故土,想来应当是回去也是个死的下场。”
“这样他们到了鄂州吗,倒也会安分守己,于我们而言,是好事儿。”
郑婉婉耐心听完他的话,认真的点头道:“相公思虑周全。”
被她这么一夸,陆诰红着脸不好意思,移开了原本落在她脸上的视线。
翌日天刚蒙蒙亮,拉粮的马车已经在郑府大门口集结好了。
郑婉婉和陆诰起了个大早,洗漱完简单的吃过早饭,两人便出发了。
郑直波依依不舍的送到了门口,再三嘱咐一路上要当心。
因为郑婉婉一个侍卫也不要,就她和陆诰两人,带着马车大队往同州赶。
……
与此同时,鄂州也放晴了。
陆诰的暗卫,一路马不停蹄的将三皇子护送到了鄂州,住进了醉今朝的八角楼里。
一连好几日,三皇子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每日就靠汤药吊着,骨瘦嶙峋的。
陆文清一直守在身边照顾,整日以泪洗面,连房门都不曾出过。
今日有太阳,屋子里又生着炭火盆子,暖烘烘的。
陆文清便起身,打开了窗户,好让屋子里通通风。
“咳咳。”两声咳嗽响起。
陆文清忙来到床榻边,扶着半撑起身子的三皇子,给他后背垫了两个枕头。
“律哥哥,你可算是清醒了。”
陆文清抹着眼泪,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安慰三皇子。
看着他悲痛交加的眸子,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你大哥大嫂,回来了吗?”三皇子问着。
陆文清摇头道:“还没回来。”
“可有送信回来?”
陆文清回着:“不曾。”
三皇子闻言,眸中的希冀,刹那间便烟消云散。
看来,他的母妃,终究是死在了红墙绿瓦的皇宫深院里。
他深知,若是郑婉婉救到人了,安全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送信回鄂州的。
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被角,手背上青筋都暴起了。
“律哥哥,你莫要太伤心难过了,只要你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陆文清抓住他的双手,哭声道。
三皇子一声未吭,就那么呆呆的坐着,吓坏了陆文清。
无计可施的她,只能叫来陆明艳给他看看。
陆文清一边抹眼泪,一边问着:“大姐,该不会是你医术不行,把人医出问题来了吧?”
陆明艳有模有样的给三皇子把了脉,然后将他手腕上的帕子拿起来,塞到了陆文清手里。
“医书上说了,痴傻的人瞳孔是涣散的,你看他双眼炯炯有神,哪里像傻子?”
陆文清听完,委屈道:“可你刚才是把脉,不是看眼神。”
陆明艳抿唇,半天不语。
良久,她才开口道:“我给他吃的药,都是强身健体,按照医书上抓的,怎么可能会出错?”
她看着陆文清不信任自己的眼神,手摸到腰间,拿出了一副银针。
“我给他来两针试试。”
陆文清看着又粗又长的银针,忙拦在了三皇子前面。
她叫着石成磊:“大姐夫,你快拉住大姐,她要扎死人了。”
门外候着的石成磊,听见声音忙跑进来,不由分说就抱住了陆明艳,将人直接从屋子里带了出去。
“石成磊,你放开我,三皇子那种情况,扎两针就好了。”
“我看过婉婉给人施针,我会扎,你怎么也不信我?”
石成磊充耳不闻,将她抱下了楼,来到了八角楼的大厅里,往椅子上一放。
“他那一看就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你就是把他扎死都没用。”
石成磊话音刚落,就见陆文清哭哭啼啼的从楼上跑下来。
“怎么了二妹妹?”石成磊问着。
陆文清故作坚强道:“没什么,我就是替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