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你能不能治?”陆义惠戳了戳郑婉婉的胳膊问着。
为了方便他们吃喝拉撒,中间留了半米长的绳子,是以,陆霞能跑到郑婉婉跟前来。
她问着:“大嫂,你能给我点药吗?止疼的也好,我脚疼的厉害。”
陆义惠闻言,接话道:“对对对,你先给小霞治治腿脚。”
郑婉婉白了她们母女一眼,把绑着的双手抬起来伸到她们面前:“我给你变戏法一样变出药来?”
她是能凭空变出药来,但不想给陆霞用。
陆霞闻言,撇嘴哭着,小声道:“大嫂,我知道你一直都记恨我,但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反正我们迟早都要死,你就不计前嫌治治我吧。”
陆霞本来还想着路过青州的时候找机会跑掉,但队伍的前后左右都有官兵,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郑婉婉被绑起来了,就算路过山里也没机会去采草药救人,他们迟早都会患上鼠疫,一个也别想逃脱,所以破罐子破摔吧。
陆霞看郑婉婉不为所动,开口威胁她:“你要是不给我治,我就闹。”
“闹起来大家都得死,我不好过,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
这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还没出叶州城呢,这贱人就整这死出。
去边境路途遥远,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由了她还不全都被她给祸祸死?
“你说你怎么这么贱?就不能消停点?说不定死路前头是生门呢?”郑婉婉不想把事情闹大,劝说着。
陆霞充耳不闻,还骂她:“大晚上你做的什么青天白日梦?官兵一刀一颗小心脏,片刻间能戳死一大片,还生门,阎罗门差不多。”
“你给不给我治?不治我真闹了?”
陆霞胳膊肘碰了碰陆义惠,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威胁郑婉婉。
郑婉婉这死女人缺心眼,大脑长了泡,就喜欢救毫不相干的外人,用身后这群百姓威胁她肯定能成功。
陆义惠还在犹豫,陆霞便哇哇哭了起来,说自己腿快要断了。
陆义惠便偏向她,开口说:“小霞说得对,你不答应我们就开闹了。”
“娘,你能不能别撒泼?”陆离皱眉,声音不清的说着。
“你闭嘴。”陆义惠骂了一声,当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张大嘴巴,正要哇哇叫时,郑婉婉先开口了。
“官兵大人、少将军,快停一停啊,有人想死,你们成全她一下。”
郑婉婉声音很大、很有穿透力。
一嗓子吼的前后几百米的人都听见了。
楚天明勒马停住,亲自折回来看情况。
陆义惠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惊慌扯着郑婉婉:“贱蹄子你疯了?谁想死?”
郑婉婉白了她一眼,充耳不闻。
楚天明握着缰绳,手拿鞭子,停在他们面前。
“叫什么?你刚才不是吐血吐的快死了吗?声音还能这么大?”
郑婉婉呲个大牙,嘴跟啃了火龙果一样红,说道:“回光返照,你懂不懂?”
“军医。”楚天明朗声叫着,“给她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病。”
军医闻言,应了一声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郑婉婉面前,粗暴的扯着绑她的绳子。
郑婉婉小拇指轻轻一勾,动作微不可察,军医背上木箱里的东西全部都进了她的空间。
军医给她把脉,她呲牙笑的特开心。
“你笑什么?”军医被她笑的毛骨悚然,心想这女人疯了吧。
但刹那后,他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笑,原来是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
军医拿开手,回头汇报着:“少将军,她脉象紊乱急促,似是中了某种厉害的毒药,快要死了。”
“难怪会这么疯。”楚天明不以为然。
陆离闻言,望着郑婉婉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陆义惠和陆霞心也死了,这下真的没救了。
以前总盼望着郑婉婉短命,好快点死掉。
现在她真的要死了,她们又希望她能活个一百岁,好歹活到先把鼠疫治好了再死啊。
“婉婉。”跟在他们后面的胡氏,听清了军医的话,哭叫着要凑上前来。
陆文清也哭,大叫着:“嫂子。”一声连一声。
陆诰无视其他,两步就奔到郑婉婉跟前,他身后的贾好人夏智被拽的踉跄跟上。
“郑婉婉。”他一把抓住郑婉婉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清楚,你怎么会中毒?”
郑婉婉一个劲儿的给他眨眼睛,嘴角都抽动的要抽筋儿了,他愣是反应不过来。
开玩笑,她打从接触医术开始就以身试药,毒药桶里泡大的好不好,哪会那么容易死?
不这么搞一下,怎么恶心楚天明。
更何况她还有意外收获,拿到了鼠疫源。
“郑婉婉,你说啊,你到底中了什么毒?”陆诰惊慌失措的问着她。
一向沉着冷静的男人,此时眸子里是惊涛骇浪般的波澜,死死的抓着她的手。
“松手松手,你先松开。”郑婉婉手被他捏的疼。
她说:“我还没被毒死呢,先要被你给捏死了,让开,不要耽误赶路。”
真是的,这男人,继续扮演他的透明无用病弱男不好吗?瞎搞个什么劲儿。
“呵,还真是一对深情的苦命鸳鸯啊。”楚天明看着两人恩爱的画面,就替太子表哥不值。
陆诰看郑婉婉不回答,转身看向楚天明,又看看站在他旁边的军医。
向来孤傲的男人,竟放低姿态,开口求人:“楚少将军,能否恳求你,让军医替我夫人解毒?”
楚天明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陆诰,我没听错吧?你也会求人?”
少时他们曾一起于皇家书院做太子伴读,太傅让大家讨论兵法,他和陆诰意见不合。
那时候可是把陆诰打的趴在地上吐血,他也不肯承认自己的观点错了,宁愿在烈日下跪着暴晒一下午,也不肯开口向他求饶。
今日竟为了个女人,开口向自己求饶。
“还请楚少将军开恩,为我夫人解毒。”陆诰再次开口。
藏于袖子里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他这一生从未求过人,这是第一次,也将是唯一一次。
他要护郑婉婉。
哪怕未来他们依旧会死于鼠疫、或是死于敌国将士手中的刀。
但现在,他要护郑婉婉。
这一路上,都是她冲在最前头。
这一次,换他冲在她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