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和安淳匆匆赶到了边境军驻地的监察室。
长相儒雅的沈教授老远就看到了夏意，欢天喜地地迎上来，给了他一个爆栗。
“不听话啊这孩子，”沈教授语气愤愤，“就算不在中州大学，你也还是我的学生，为什么不接我的offer？”
“老师，你给offer不给钱小师弟当然不来啊——”
“就是就是，让人打白工嘛~”
旁边两个师姐和一个师兄朝夏意挤眉弄眼，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夏意忍不住笑，在心中谢过师兄姐们的好意，然后才发现——
安淳扯扯他衣袖：“你们重点跑偏了吧？你师兄不是被抓进去了吗？？”
夏意：“……唉。”
白毛苦恼，重点跑偏这个习惯，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你师兄啊……”沈教授提起师兄又变得慢吞吞且傲娇，“自作自受，进去了也不意外。”
“就是就是，三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有案底是不是不能评优啊？那今年我是不是有希望了？”
“切，我才有希望！”
夏意：虽然不知道重点跑偏的习惯是跟谁学的，但他的师兄师姐们肯定是传播源。
见老师不担心师兄，夏意才稍稍放心。
监察室门口夜莺早已等候多时，应该是要和他说具体的情况，他犹豫着看了眼沈教授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带他们一起去听。
万一夜莺说话太直接，师兄师姐们和他吵起来怎么办？
沈教授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夜莺，惊喜道：“啊，是那个帅气小伙！小意，你们要说的事情保密吗？不保密的话能带我们吗？”
两个师姐嘀嘀咕咕，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嘻嘻，帅小伙有主了，还是个Alpha，好好奇哦~”
“对啊~好好奇哦~”
“好奇什么？”Beta师兄也好奇，“他对象也来了吗？在哪呢？”
他们真的。
一点都不关注师兄的情况吗？
夏意也不操心师兄姐会不会和夜莺杠上了，反正都是技术宅，杠上就杠上吧：“不保密，能带，走吧。”
无所谓三连。
安淳在后面忍到快要抽过去。
但是见到沈一然，夏意的心情再随意不起来，他眼神凝重，确认般吸了吸鼻子。
是甜甜的清香。
但沈一然师兄是沈教授的助手，时常要跟教授出去采集样本，因此他也是Beta，并没有信息素。
类似的味道，夏意还在一个人身上嗅到过。
南浔——
申屠弃认为有完美畸变体气息的Omega。
“师兄。”
夏意愣愣地，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生涩地喊了一声师兄。
沈一然倒是态度平常，第一眼看的是沈教授——他是沈教授捐助长大的孤儿，一向把沈教授看得很紧。
然后才看向夏意，温和地笑起来：“小意，你怎么又生病不吃药。”
夏意抿唇：“师兄，你怎么会……”
师兄态度一如往常，但夏意心中情绪翻涌，只觉得二次分化之后、不，或者说重生之后，一切都变了个模样。
明明上辈子，师兄跟在导师身边，在后来研究出了针对性增强Alpha精神力控制的锻炼法，风光无限。
怎么会是……完美畸变体呢？
夜莺在长桌前坐下，招呼他们：“先坐下，我们慢慢说吧——想必沈教授和这位沈先生，应该早有准备，有事情要告诉我们吧？”
如果不是早有要告知边境军团的准备，沈一然又怎么会毫不伪装的进入边境军驻地。
夏意想到这一点，狐疑地看向沈教授：“老师？您知道？”
沈教授慢吞吞在桌边坐下，几个师兄师姐像是跟在母鸡身后的小鸡，齐刷刷坐下了，自来熟地开始倒茶分点心。
“嗯嗯。”沈教授舒舒服服喝了口茶，笑吟吟说，“你师兄劫持了我，要我带他来自投罗网。”
“老师。”
沈一然无奈：“让我来说吧。”
夜莺朝夜枭使了个眼色，夜枭便把监察室的安全系统全开了，除了在场的人和诺亚觉悟泄露的可能。
军师对监察室和安全系统很有信心，收回视线时不经意对上了夏意的两个师姐饶有兴趣的目光。
夜莺：？
沈一然也拿了杯茶，虽然带着合金手铐，姿态却依旧从容：“如果用生物意义上的定义作为区分，那么我其实不是人。”
他云淡风轻道：“完美畸变体，是对我所属的种族的称谓。”
【嘀——】
【很抱歉，先生，从现在起您的话将会进行实时记录。】
沈一然：“当然可以。”
沈教授点点头：“应该的，他可是第一例愿意友好对话人类的完美畸变体，得多记录一些样本作为测谎根据。”
Beta师兄小声说：“其实我们实验室有足够的样本和模型，但是在没有建立信任基础前好像不太适合拿出来。”
夜莺：“……”
夜莺不着痕迹看了眼沉思的夏意，轻咳一声：“也可以备份一下，介意吗？”
师兄：“当然不介意~”
沈一然很有耐心的等夜莺拷贝了模型，才继续开口：“我可以继续了吗？”
夜莺让诺亚补充了一部分小饼干。
“当然可以。”
沈一然看了眼夏意，轻声说：“但是在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幼崽的时候，便被保育院收留了，从小和人类一起长大，接受同样的教育，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类。”
“即便没有分化，也是因为我只是个普通的Beta。”
夏意在师兄的目光中，感到一丝异样。
但转头去看老师——舒舒服服喝茶吃小饼干——他瞬间平静，甚至还能理智地提问：“师兄为什么看我？”
看热闹的夜枭：“……”
哇，你们实验室的人说话，真的好直接啊！
沈一然失笑：“没什么，小意不用紧张，你应该不是完美畸变体。”
他换了个姿势，单手托腮回忆：“发现我不是人类，应该是在无法登陆全息星网的时候吧，我好像没有精神力这种东西啊。”
不是畸变体。
太好了。
夏意松了口气。
夜莺沉吟：“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一个拥有人类的三观的完美畸变体？为什么来边境军驻地？你应该知道，一旦暴露，你不可能再进入人类社会生活。”
沈一然想了想：“为什么……唔，大概是不想被吃掉吧。安全区里来了很多可怕的、我生理意义上的同族……”
沈一然从容的声线响起，夜莺毛骨悚然。
“他们全都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