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气势震天的喝声响彻了整个丹熏山,在场之人无不胆战心惊。
周值挺枪跃马,在众人的目光里,缓缓地凑上前来,那原本还想上来询问一二的万安县都尉,此刻也吓得不敢靠近,那数百个佩刀衙役也没了刚才的威风,这般情况,只有傻子才会触这个大魔头的怒火。
吴凤此刻早都骇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满脸惊恐地看着周值。而胡青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早都退到了一旁,生怕与吴凤再扯上半点关联。
周值没有理会,只是朝着周昱宸拱手行礼道:“大哥,此人如何处置?”
白玉奇一时间也陷入了惊愕,他没想到,这看起来和善的少年竟也有如此霸气的一面,连锁子甲也无不透露着这位年轻将军的英武。
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唯有周昱宸那笑声回荡在四周,至于吴凤,颤抖的双手撑在地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能让五品将军都称之为大哥的,必定是那位大魔王无疑了。
“我要是有这些高手,我也能有如此气概。”那些围观的青年胸中的热血顿时被点燃,心中也是嘀咕道。
那满眼痴迷的小姑娘一听有人敢拿世子殿下同自己做对比,白了一眼那青年,不满道:“哼,就凭你?莫要再往你脸上贴金了。”
至于那些豪绅商贾,此刻也已经开始琢磨该如何将女儿塞到这位世子殿下的怀里。
周昱宸清了清嗓子,连咳了两声,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倒还有些不自在了。如今这祭丹节才刚开始,好些个县令都还没到场,若现在大张旗鼓把这吴凤在此处置了,那必然会打草惊蛇。他还想看看与董朝老贼同谋的还有哪些个人嘞。
“上山!”周昱宸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每个人心头一颤。
而那些眼巴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伸长的脖子又缩了回去。
要数现在最激动的,那怕还得当属吴凤了,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一个劲儿的磕头拜谢。
眼见这飞云山也要跟上去,那为首的都尉顿时急了眼,毕竟董朝可是亲口给他下的命令,若是放上去一个甲士,他可就要补上一条命,这二十来个飞云山都上去,那还不得灭了他的九族?
“世子殿下,这丹熏山山路崎岖,怕后面这些位将军都跟着不大合适。”那都尉满眼都是求生欲望,生怕把这位大魔头给惹恼了。
周昱宸也不顾这都尉的阻拦,自顾个儿就上了台阶。在这梓潼地界飞云山不让上山?真是天大的笑话。莫说这小小的都尉阻拦,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卖这个面子。
周值瞬间也明白了意思,大手一挥,那二十来个飞云山纷纷下马,径直地从这些衙役面前走过。
看着面色复杂的都尉,周值还不忘嬉皮笑脸地将手中的缰绳“托付”给他。
......
梓潼城外:
恒德面色复杂地站在一旁,望着主座的周雄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前些个日子他们还在征讨大军庆功宴上同桌共食,而如今这周雄摇身一变就成了镇武大将军兼益州刺史,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让他想不明白的还是周雄的三万铁骑竟然瞒住了全天下的人,不过如此一来倒也符合他的气质,毕竟当年这位可是半步脚踏足皇庭的人物。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丝毫没有畏惧,他周府背后是有着谢氏撑腰,但他恒德也有着自己的靠山。
恒德皮笑肉不笑假惺惺抱拳恭贺道:“恭贺周兄如今贵为三公九卿,原本还想要登门道喜,不过由于近些日子公务繁忙贻误了时间,还请周兄莫要怪罪。”
公务繁忙?贻误时间?周雄眨了眨眼皮,抿着半口茶水默不作声,将那恒德晾在了一边。
好一个公务繁忙,他恒德的大军围着个梓潼城,如今搞得人心惶惶,不知这又是奉了哪个朝廷的旨意如此繁忙。
再而言之,自打他到这益州以来,就与这恒氏兄弟就不对头,祝不祝贺倒先放在一旁,暗地里不晓得给使了多少绊子。若不是当年一扫益州一百零五县府,把那些个顽冥不灵的乡绅兵团、江湖势力掀了个底朝天,落下个大魔王的名号,让得这些个太守有些忌惮,再而有着谢氏幕后撑腰在朝中周旋。恐怕还真要栽到这些个小人手里。
再而言之,周府门客满天下,自打周雄踏灭了蜀中江湖势力,那些个江湖高手大都成了周家的鹰犬,吃着周府的供奉,替着周雄办差。就拿那人尽皆知的飞云山而言,莫说在这益州,就放眼整个大晋朝甚至那些北蛮子,哪个愿意招惹这群疯子?
但周府的门槛也不是什么江湖术士都能随便踏足的,就拿那丹熏山上的白胡子老道士而言,尽管如今也算得上是一派之主了,但要吃上周府的供奉,怕还得下点血本。
也正是如此黑白两道的加持,周雄在这益州就是天王老子!毕竟都能让谢氏想下嫁女儿来维系两家之好,自然也不是善茬。
周雄微微一笑,招呼着恒德坐下来。在打量了周围一圈后,眯着眼平淡地说道:“没想到你这营中倒是如此安馨,也是难怪连巴郡都舍不得回咯!”
见周雄一语说明来意,恒德尴尬的老脸都在抽搐。
恒德也是变了脸色,不动声响地攥紧了拳头。但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尽在周雄手中,况且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只好笑着回应:“大将军说笑了。”
“这逆贼刚灭,我是怕那些家伙再卷土重来,我在此驻扎也好随时听候周兄的调遣嘛,只要那群家伙再敢来,我绝对......”恒德磕磕巴巴,找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强行解释道。
周雄抬头瞥了瞥恒德道:“那我让你现在即刻回郡,你回还是不回?”
恒德一听,顿时如坐针毡,他现在的处境,简直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着急。
那恒冲个龟孙,原本都商量的共进退,可一看到周雄的三万铁骑,那撒起腿来比那兔子还跑得快,自己还白搭进去了一万石粮食。没了恒冲这一万大军,光凭自己对抗梓潼的五万大军,那不是痴人说梦话?
周雄擦了擦手,站起了身,笑吟吟的走到了恒德面前,望着他惊恐的模样慢慢笑道:“你莫不是在等北秦蛮子的援军?”
顿时在座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是一个咯噔,看周雄的意思,这恒德竟然通敌?
霎时间,恒德就涨红了脸,眼神飘忽不定的扫视了一周,壮起胆子呵斥道:“周雄,不要以为你现在高就了,就可以血口喷人!要杀要剐任你处置,莫要给老子扣屎盆子!”
“以前我是和你不对头,要想报复就直说罢了,我恒德要是眨一下眼就不算英雄好汉!”
一时间,帐中的郎官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恒德这么义正言辞,心中也不由得怀疑了周雄是不是如他所说一般,只是找个借口来报复。
周雄转头,一脸嬉笑地看这个一方太守是如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原来恒冲一回到五城,就快马来报,将这恒德串通北秦蛮子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全盘道来。就连宋成都实在看不下去,直骂这个恒冲是个势利狗。
这么一说倒是一切都顺了,一万新兵,就敢在周雄面前叫板。如若当初恒氏在的时候,那还当另一说,可如今恒氏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会顾及这些?
在大晋,通敌卖国是首罪,人口贩卖其次,这些都是丧尽天良毁国运的勾当,自当是要遭天谴的。
周雄讥笑道:“蛮秦现在本身都自顾不暇,北方五胡起了争端争起了地盘,你觉得谁会在意你一个小小的太守?”
“况且你要想通过蛮秦里应外合,那怕你打错了算盘。”
说话间,周雄从怀中摸出了一卷皇书扔给了恒德,恒德疑惑地打开,只见上面赫然几个朱红批字“调十万大军入驻益州,以御北秦。”
十万?顿时恒德傻了眼,他娘的十万大军,你是来踏平益州来了吧,周雄本身麾下就有五万,如今那成都地两万也任由其调遣,再加上这十万,十七万大军!恒德心如死灰,一屁股坐了下去。
见奏了效,周雄微微一笑。
这十万大军自当是假,如今这朝中局面,哪里还有十万大军供于他来调遣?兵权在握,吐口唾沫都是钉,那朝中的几大家族,哪个不是握着重兵?
不过,虽无十万朝廷的兵马,但周雄手中现在也不止这五万大军。
“与其游荡在各个门阀下苟延残喘,倒不如自成一家,偏居一隅而窥视天下。”这是刘浮景的原话!
对于这个虽不知真假的庐陵鹰,周雄已将其视若上宾。这老家伙不似那些穷酸文儒,三句话中大道理都能捡一箩筐。
从天下利弊,到局势掌控,这位无双国士已让周雄彻底的为其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