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随着他的语音消散在这虚空的环境之中。
岑诚看了看前面的两扇门,最终,还是走进了“苦”门。
岑诚来自于一个不知道几线的小县城,县城范围很小,骑着自行车围着县城转完一圈也花不了一天的时间。她想不到世界上的快乐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对于普通人的苦难却是历历在目。
走进门中,里面别有另一番天地。
从头到脚到处都是一个个凭空悬浮的显示屏,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各个世界的名字。
岑诚皱着眉,看着上面的字,心中的苦闷不由得更加深了一层。
有的苦难,仅仅从文字都可以感觉到无名的痛。
岑诚站在原地挑了又挑,终于,系统再也忍不住提醒:“玩家仅剩三十秒挑选剧本。”
紧接着,旁边就空出来一块地方,上面开始有一个红色的数字倒计时。
【30,29,28......】
岑诚立马加快了挑选的速度,很快,一个名为“花朵”的世界。
“花朵”,一看就知道是关于女孩子的世界。
点开,上面需要输入玩家的个人信息,岑诚一边输入,一边想: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关于女孩子的哪个方面的。
在野外,所有的生物幼崽的生存难度相较于成年动物大大增大,它们没有“新手大礼包”,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又在想要活下去,就要千方百计地向领头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可是对于人类来说,婴儿的出生条件对于别的动物来说,就像是拥有了得天独厚的生存条件。看看吧,医生、护士、家人......这些似乎组成了婴儿成长的保障。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岑诚填完自己的信息,看着面前这个两人高的木质门深呼吸。门太高了,给了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请玩家进入世界。】
冰冷无情的电子音重新响起,催促着岑诚走向一个悲惨的世界。
岑诚镇定下来,伸出右手,握住门把手。
在手接触门把手的一瞬间,门的颜色从木色变成血红色并开始融化成液体,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岑诚的黑色短裤上,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液体的温度。
不用费力,大门缓缓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扇小小的半弧形窗户。
很奇怪,岑诚感觉自己的肢体不受自己控制,因为现在她想给自己整理一下额头上的刘海,但是发现自己的右臂没有办法移动。
不仅仅是胳膊,岑诚发现自己全身各处都没有办法移动。
她试了很多次,但还是无功而返。
“系统?系统你在吗?”岑诚在心里呼唤系统。
“在,请问玩家要问一些什么?”
“进来之前你说每个世界都会有它的小规则,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岑诚顿了顿,又问:“另外,我好像不是人?”
系统沉默一会儿,语气沉重而又坚定地回答道:“是的玩家,你不是人。”
“......”
你如果是个bug请离开我的游戏。
岑诚咬了咬牙,心里默默怼了一句“说的你好像是个人似的”,然后又问:“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
这次它回答地倒是很快。
【恭喜玩家选择“玫瑰”小世界,在这个世界中,玩家不可以干预主人公的行为(其实按照你现在的样子也干预不了),其余不做安排。】
【游戏共四十四分四十四秒。】
【请玩家享受游戏,祝玩家拥有一个良好的游戏体验。】
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很简短,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难度。
除了一个总规则和一个时间,它没有告诉玩家别的信息。而且,系统向她说过,完不成游戏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但是,没有游戏的设定是完全不会有惩罚的,要不然这个游戏的进度无法继续进行。
除非......
玩家想要离开游戏,不能中途暂停,只能强行作为游戏中的NPC之一来跟进游戏。
而且......
岑诚又在心里念了一遍那个时间。那么多个“四”。中国人很忌讳“四”这个词,与“死”同音,所以几乎没有医院里有“四层”这个楼数。
既然这个时间含有这么多个“四”,那是不是就可以表明,这个游戏的主人公最后已经死亡了?
那么她是怎么死的?
自杀?
他杀?
她死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哟!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岑诚正想着,突然外边传 来一声独属于农家妇女的中气十足极富有穿透力的嗓音,听起来似乎是对客人的到来有点惊讶。
“姐,我们现在急着去打工,你也是知道的,生盼儿难产,去医院花了那么多钱,我们现在不快点去打工的话,别人就要来家里边闹了。”这个女声听起来很虚弱,再结合她的话语,似乎是刚生产不久。
门口。
张母面黄肌瘦,半佝偻着背,似乎是这样子可以缓解一点下体的酸痛。她的臂弯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女婴,看起来也不过一两个月大。身旁站的是她的丈夫,但是一脸不耐烦,双手插兜,似乎没有看见妻子难受的模样。
那婴儿也是瘦瘦小小的,可见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吃过有营养的东西。
张母有点难堪,但还是把孩子往刘梅手中送了送,强挤出一张笑脸说:“姐,我们现在急着去打工,这孩子,也只能拜托你了。”
刘梅心中不乐意,把一个孩子养大,且不说那些衣服尿布,光是每个月的奶粉钱,就要不少。
张母看出刘梅的不悦,赶忙说:“姐,我们每个月给你打一千块钱过来,就当做是盼儿的抚养费。”
刘梅撇撇嘴,还是不高兴,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张嘴说教道:“你是第一胎,不知道养一个孩子要花费多大……”
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母连忙打断道:“姐,每个月一千二百块钱好不好?再多,我们在工地就活不下去了……”
刘梅还没说什么,丈夫就冷冰冰哼了一声,就替张母做了决定:“就一千块钱!你以为钱这么好挣啊!要不是你非要说这是个男的,我就根本不会让你把这个赔钱的贱货生下来!”
说完,就把婴儿往刘梅手里一塞,丈夫趾高气扬地说:“你们女人在家不就带带孩子吗?带一个也是带,你帮你弟弟我带带怎么了?”
刘梅也是以为母亲,不同的是,她生了一位儿子,从此母凭子贵,可以上桌吃饭了。
说完,丈夫就生拉硬拽带着妻子离开,连几句求情的话也没有来得及说。
看着怀中的婴儿,刘梅心中五味杂陈。
凭什么女人就该呆在家里带孩子?
凭什么姐姐就要帮弟弟?
凭什么女娃娃不能去上学?
凭什么!!!
这些念头在刘梅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立马消失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