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街赵氏早餐店,男孩赵俊拉着一个与他一般高的行李箱,鬼鬼祟祟的离开家门,看了眼,母亲与那个白发老头不在,立刻就奔跑起来。
赵俊一路向稼轩楼跑去,半个小时后,来到了稼轩酒楼的门口。
男孩用电话手表给陈小平打了电话,说有急事找他。
陈小平下楼,看到满身大汗的男孩。
“你又不坐车跑过来了?拉个行李箱,这是要干嘛?”
男孩将行李箱放下,拉开拉链,蹲下去。
“陈小平,我要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舍不得你,但是我自己做不了决定。这里面是我自己收藏的东西,听说是坐飞机,应该不能带,所以我留给你了。”
少年摸了摸男孩的头,“你先放我这,以后你回来了,我再还给你。”
男孩眼眶湿润,“我可能不会回来了,都给你吧。”
男孩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一个葫芦,葫芦的颜色都发黄了,一看就是很有年代。
“陈小平,这个葫芦你不要小看他,每天半夜的时候,你仔细听,里面会有声音。这是我从杨老头家顺来的。”
少年接过葫芦,看了看,平平无奇,但是很结实。
“要不我还给杨老头吧?”
男孩阻止道:“不用,杨老头后来知道了,说就是个小玩意,送给我了。”
接着又拿出了一堆的画着稀奇古怪的黄纸。
“这些是有个道士来我家吃早餐。看见我说有福气,给我的,能够辟邪,你留着,你命不好,需要这些东西。”
少年认真的点点头,笑纳了这些黄纸。
最后拿出了一截树杆,“这是我在老槐树下捡的,准备哪天找你给我做一把剑呢,现在来不及了,你拿着,自己给自己做吧。”
拿完这些东西,行李箱里湿了一片。
少年接过这些东西,放下后,抱住了男孩。
“赵俊,以后保持联系,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天涯海角,我都会去给你说理。”
男孩推开少年,“算了吧,你自己都被人欺负。我既然离开家了,就是大人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少年笑了笑,“你等一下,我送给你一样东西,你肯定喜欢。”
说完直接跑进了稼轩楼。
男孩期待的看着大楼。
过了一会儿,少年手里捧着一个水盒走了出来。
“赵俊,这是我自己养的泥鳅,很好养,每天给他点泥土,或者剩饭,送给你了。”
男孩点点头,接过了水盒。
“陈小平,我会好好养着它的。”
少年将东西收起来,树杆别在身上,拉着男孩。
“我送你回去。”
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朝中山街而去。
到了男孩家门口,两个人站在门口,一男一女,都是十八九的样子,与少年看起来差不多。
但是皮肤都很白,跟黝黑的陈小平又差别很大。
两人见到了男孩手里的水盒,眼中露出了贪婪之色。
身穿黄色登山服的男人走了过来,笑咪咪道:“小朋友,把这条泥鳅卖给我,行吗?”
男孩把水盒往自己的身上靠了靠,语气坚定回道:“不卖,这是我好朋友送给我的。”
登山服男人看向少年,“你送的?出个价。”
少年冷冷的回道:“不卖。”
听到这句话,男人身后的女人走过来,一巴掌扇在了少年的脸上。
“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出钱已经是尊重你了,就是抢了你能怎么样。”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两人,就心生讨厌。
被打了这巴掌后,心里的怒火瞬间爆炸了。
少年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暴起,一拳打在了女人的心口。
将女人打得倒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少年一步登地,眨眼间就冲了过去。
朝着女人的头部瞬间打出了几十拳,女人在震惊和痛苦中,头已经成为了一摊烂泥。
登山服男人和男孩都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太快了了,快到两人根本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地上一摊血水和黄白之物。
少年站起身,扭头一眼锁住了登山服男人。
男人全身不自主打就一个冷颤,面对那如猛虎锁定了猎物的眼神,竟然提不起半点反抗的情绪。
男人心脏如重锤擂鼓,全身冷汗直冒,这是他这辈子,最恐惧的一次,没有之一。
以前,他是富家公子,就算国家的高级领导人,见到他都会给他打个招呼,所有都围着他转。
在京城,都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半个赃字。
今天,在这个西南小城,他感觉自己遇到了天敌。
男人不相信,自己竟然害怕这个黝黑的少年,这个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衬衫的少年。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普通,那么卑微,甚至贱。
男人颤颤巍巍道:“你敢动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话音刚落,少年已经来到了男人的身前,一个黝黑的拳头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鼻头。
只听见一阵坚硬的碰撞声,脑花飞溅。
男孩怔怔看着一切,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大叫一声,朝自己家里跑去。
少年被男孩的叫声刺激醒了过来,站起来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沾满了黄色的脑浆。
少年迷茫的站在街道上,抬头看向天空,霓虹灯掩盖了满天的繁星,少年只看见漆黑一片的天空。
少年没有去追男孩,缓缓的朝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精神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了,为什么变得这么残暴不仁。
少年想到,是那个玉佩的问题,是自己学会了那九龙锻体的功法,那功法让他变得不是他自己了。
空中乌云密布,大雨哗啦哗啦落下,打在少年的肩头,打在他的鼻尖。
少年依然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感觉自己失去了自己。
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去向何方。
赵氏早餐店,白发老人阴险的笑了笑,“赵俊的心结解开了,今晚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妇人不敢说话,刚才他也看到那一幕。
她不敢相信,那个淳朴的少年,那个善良的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瓢泼的大雨天上来,厚重的乌云遮天盖地。
乌云之后,一轮红月,探照世间。
杨老头家的楼顶,一条半人高的白毛细狗,抬头透射乌云,看着那轮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