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上山的第六天,乔兮月等人还在睡梦当中,耳边突然传来着急忙慌的惊呼声:
“坏了,坏了,水上来了~”
“什么?水上来了,昨儿不还好好的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天天下大雨,水又排得慢,可不得往上漫吗?”
……………
乔兮月断断续续听了一耳朵,总而言之就是情况更不妙了,她顶着有些毛躁的头发,大概愣了几秒种,而后毫不犹豫地直挺挺倒下,继续靠在稻草上呼呼大睡。
“不是,二姐,你就………这么睡了?”乔三妹没敢晃她胳膊,怕她等会儿起床气爆发,直接蹦起来动手打人,只轻轻趴在她身旁,弱弱问了句,至于能不能真正听清,全看运气。
至于乔兮月,她没指望真的能睡着,就主打一个清净,闭目养神而已,“不睡还能怎么着?难不成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现在这种时候,既然啥也做不了,还不如踏踏实实等着外头的人来救我们!”
这话任一个稍微有些头脑的人听了都觉着没什么问题,毕竟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可不就只能等着外面的救援进来,然后后续统一安排放水吗?
可偏偏有些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姑娘,打心眼里讨厌乔兮月,眼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蹦起来冲到乔家那块小地方前,插着腰语气凶狠嘲讽指责:“乔来弟,你自己不行就老老实实藏着,非要声音那么大,嚷嚷着大家伙都知道,好造成慌乱吗?再说,村委都没说等死呢?凭什么你在这儿说大话!”
从天而降一口大锅盖在自己身上,乔兮月很莫名其妙,她怔怔打量了那姑娘几秒,眼神里毫不遮掩地流露出浓浓的嫌弃。
那姑娘被那种轻蔑的眼神刺痛,心里怒火更盛,磨了磨牙,继续喷火问:“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被我戳中了你的心思?也对,像你那种喜欢出风头,真碰到事,躲得比谁都快………”
本来就没睡好,又无辜遭殃被喷一顿,乔兮月的心情已经很不美妙了,看在对面是个女孩子的份上,她还多给了对方一次改正的机会,谁能想到不仅没收敛,还蹬鼻子上脸!
这丫给惯的!
乔兮月语气冰冷得截断她的话,“不是,你哪位啊?”
“啊?我………”那姑娘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习惯性地刚想回答,又再次被乔兮月从中打断话。
“你什么你?我都不认识你,你哪儿来那么大脸指责我?”乔兮月不可以回怼,“自己蠢就藏严实一点,非要站出来丢人现眼。你别用那种委屈巴巴的眼神瞪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欺负过你一样。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你发神经,在我跟我妹妹聊天时站出来,无缘无故指责我一顿。我说我的,你想听就听,不听大可以走远一些,扯着大旗想往我身上泼脏水算怎么回事?”
“你心里究竟怎么想,你自己清楚。”她说着说着,忽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同情得笑了笑,“说实话,你真的挺没脑子的!“
“你瞎说什么?我没说错,村里那么多聪明人,你自己没办法,不代表别人也没办法,你说那些话就是想让大家害怕,你就是一个那么坏的人!”那姑娘气急败坏道。
乔兮月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她觉着比起对面那人,更加愚蠢的是自己,明明知道说不通还费那么多口舌!
“行了,你赢了,可以了吗?真的,自己玩去吧,别来打扰我行吗?算我怕你行吗?”话音落下,她似是完全不在意对方做何反应,重新径直倒下,将薄被子往头上一拉,再不说一句话。
那姑娘受到了深深的蔑视,她把人当竞争者,当对手,人家却连多看一眼都不看,太耻辱了,太羞辱人了。
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瞅着,她心理快速扭曲着,在某一个突然想岔了,三两步冲过去就想打人,幸好乔三妹和沈蓉一直紧紧盯着她,还不待人靠近,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出手,将人狠狠推到着往后趔趄好几步。
沈蓉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们来弟都说了不想跟你多牵扯,你脾气也发了,该回哪儿回哪儿,怎么还敢先动起手来?怎么,当我们是死了?”
“我见过人不自量力,没见过像你这么愚蠢的,你得感谢自己脑袋不灵光,不够用,我二姐还不打女人,否则,早在你第一次嘴里喷粪时就该收拾你了!”乔三妹撇撇嘴,嫌弃得看着她,或是说给她听的,又或是说给其他有同样心思人听。
“你自己脑袋不清醒,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看不清事实,我二姐难道有说错什么吗?水位一再升高,水流湍急,再加上那水里淹了咱们村子,谁知道里面淹死了多少活物,脏得很,人碰了是要生病的!就算是会水的人,下去了,都不一定能安全回来,除了有船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好办法!明眼人都知道咱们现在除了等外面的救援,就是过好现在的生活,保存体力,不生病!”
“你要不信,可以随便找个人来问问,他们要真能想出别的好方法来,我乔盼弟三个字倒过来念,什么玩意儿,肚子里没半点墨水,还敢出来叫嚣,没一点脑子,蠢死了!”
乔三妹语速又急又快,听起来就有种凶凶的味道,逼得先前嚣张的姑娘不争气得流着眼泪,转身跑了。
“不过,那人看着有些面熟,谁啊?”沈蓉瞅着跑开的背影,冷不丁问了句。
乔三妹摊摊手,“不认识!”
在场暗暗观察的其余人冷汗直流:啧,怎么从前没发现,这俩也是个土霸王?
与此同时,京市,江宅。
王婧看着飞奔冲上楼梯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最后狠狠锤了几下江知韫,“你也不拦拦他,前面熬了两个通宵没睡,结果一回来就说要收拾东西回南省抗洪救灾,就是再年轻,身体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都是你的错~~”
“是是是,是我的错~”江知韫忍痛挨了几下,面上不敢反驳半句,连忙乖巧认错,儿子不听话,最后倒霉全落在他这当爸的身上了。
“那姑娘她们县是受灾最严重的区,晏清心里着急,也情有可原。”他不帮忙说话还好,一开口,刚刚平息下来的王婧又抡起拳头打了他几下,“怪他做什么,他要找理由不去,那说明他是个没有良心的人,人姑娘家都那样儿了,他竟都无动于衷,那才是我王婧教育出了问题。现在就是你做的不对,你明知道他们这段时间忙得很,我把情况跟你说了,你另外派人过去把事情处理了,人安顿好了不就行了?”
“还非得跟他说这个事?结果怎么样?你不是都看到了?江知韫,我跟你说,如果我儿子身体要出了问题,你就等着在书房睡完你的后半辈子吧!”
“不是,老婆,要儿子惹你生气了,你别惩罚我啊,我是无辜的!”
“算了吧,你们父子俩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