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发热只是一个开始,很快接二连三又有不少大人们出现了轻微的感冒症状,或是打喷嚏,流鼻涕,咳嗽等,为了出现大规模的扩散与传染,除了每天一碗必不可少的姜汤之外,乔守信在和郁青沟通之后,以村上的名义从她那里用粮食换取了一批预防性的药材,症状稍微轻一些的喝了缓解,暂时无症状的喝了起预防效果。
故而每天洞穴里都弥漫交杂着各种味道的汤药味道,不过因为火炉子,篝火等差不多一天24小时全都都燃着,哪怕外面狂风呼啸,暴雨临盆,洞穴内部也被烘烤得暖暖的,干燥的,宛若是两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眼看着那么多都病了,李翠红心里焦急的不行,其他人她都不怎么担心,毕竟身体素质在那儿,可唯独乔兮月和乔顺顺,用李翠红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惹不起的小祖宗”,这俩一旦是生了病,没有七八天,再下重药根本就好不了,关键是人受罪,每回病一场,身上好不容易养得肉咔咔咔往下掉,再说,这洞里的环境怎么跟家里的比,要真病了,可谓是最麻烦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心态,乔兮月和乔顺顺成了乔家人眼里的关注重点,每天被迫穿得厚厚的不说,就连姜汤也要比旁人多喝一碗,每次到了这种时候,两姐弟都恨不能哭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预防措施起了作用,乔顺顺和乔兮月一直坚挺着,没有任何感冒的症状,可千防万防,他们是没中招,张青珉却染上了风寒。
那是撤离上山的第三天,有些抵抗力好的年轻人喝了药,又盖上被子昏昏沉沉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就好了,稍微严重一些的,家里老人用水在背上,肩头上刮痧,慢慢地也就退热了,就连第一批感冒的小孩儿都已经有了好转的迹象。
张青珉的突然发热确实是在众人的意外,小孩子体温上升很快,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蔫蔫的,没有一点精气神。张思然怀里抱着儿子,焦急不已,好不容易熬好了药,大概是从前没喝过中药,小青珉紧紧闭着嘴巴,偏过脑袋,小声哭泣着往怀里钻。
“碗给我,我来喂!”乔大姐在一旁,看着几勺药一口没喂进去,全都撒在衣服领子上,孩子烧得又难受,心里急得不行,眼看他没动,径直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碗。
其实自从两个人话说开以后,除了小青珉的事情外,在大多数时候,乔大姐都不太想跟他有交集,能躲则躲。她承认她很没有出息,人家都明确得拒绝自己了,她还在心里偷摸喜欢着人家,可尽管心里有他,但乔大姐相信就像乔三妹说的那样,不过是时间问题,总会有人的来来填平从前遗留下来的一切沟壑,静静等着就好。
她有喜欢他的勇气,也有放下他的自尊与胆量。如今勇气全都耗尽了,她也不会奢望着再有什么,再顾忌什么,坦率做自己就好。
直到手里的碗被夺走,张思然好似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有些凶狠的人是他认识的乔大姐,果不其然是亲姐妹呢,某些地方还是很相似的。
乔大姐不在意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小心掰过张青珉的脑袋,一把握住下颌,然后手控制着力度用力一捏,张青珉的小嘴被迫张开,乔大姐看准机会,眼疾手快地端过碗,对着嘴巴就是一顿喂,强迫对方吞咽下去,汤药本来就不多,只有一小碗,不一会儿就喝了个精光。
浑身难受得难以入睡,张青珉含着眼泪,水汪汪得看着乔大姐,谴责意味颇为明显,乔大姐在他眼泪流下来之前,快速从沈蓉装糖块的小袋子里掏出一块塞进嘴巴,及时堵住了。
然后面无表情地对着张思然道:“你先去吃饭,把青珉给我!”
“这样………不好吧……”毕竟关系有些尴尬,张思然眼下还真的做不到如此麻烦人家,遂犹豫迟疑着。
乔大姐弄不太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可这并不妨碍她得明白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太好,心里蓦地生气,她在他心里就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吗?觉着她想要借着小青珉跟他沾上关系?
“你放心,我照顾小青珉,不过是因为我喜欢他,看不得他生病受罪,跟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她的语气有些冲,“还有,我也不是死缠烂打那种人,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也不太懂你们城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但我做人做事都对得起自己良心,不会扯着幌子为自己谋半分利。”
张思然语结,“…………”
乔大姐懒得多跟他废话,摆摆手,嫌弃说:“行了,你赶紧去吃饭,然后回来时,找我妈或者我三妹,带点热汤回来。别磨磨蹭蹭地了,赶紧把孩子给我啊,也不知道你怎么当爹的,连抱孩子都不会抱,那么睡,孩子能舒服嘛!”
张思然被训得一愣一愣,不敢反驳半句。
不远处的沈蓉胳膊搭在乔兮月肩上,笑的像偷吃了灯油得小老鼠般欢乐,戏谑道:“哎呀,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瞧着咱们大姐是要翻身做主人了呢!”
“有什么好做主人的,那张思然,反正我觉着不是个好东西。当初开口拒绝,撇清关系的是他,怎么滴,难不成有一天他后悔了,觉着又喜欢上了,咱们大姐又该巴巴得回心转意,凑上去?凭什么啊?他以为她是谁?”乔三妹气呼呼反驳着,旁人怎么看她不管,可有一天张思然真的追妻火葬场,想回头了,她第一个不答应。
沈蓉见她动了气,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就想逗逗她,挑了挑眉,狡黠笑问:“你态度这么坚决呢?那要以后跟蒋铮之间闹了矛盾,然后一气之下说了分开,后来两个人都后悔了,人家又绞尽脑汁忏悔弥补,你当如何?”
她以为乔三妹会纠结片刻的,谁知道她想都没想,眯了眯眼,脱口而出道:“只要他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本姑娘直接废了他,然后毫不犹豫嫁给其他人!”
沈蓉瞅她那并不似作假的果决模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尊嘟假嘟?”
“当然是尊嘟!”
沈蓉嘴角抽了抽,心里默默替蒋铮点了一根蜡,大兄弟,是福还是祸就全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远在京市的蒋铮在忙了一个通宵以后,好不容易能被放回去睡一会儿,刚出某办公事,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江晏清嫌弃得往旁边挪了挪,提醒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有不舒服赶紧治,别拖严重了!”
“就是啊,阿铮,去了一趟乡下身体这么虚,赶紧回去让谢姨给你补补~~”通行中某男戏谑打趣道。
蒋铮揉了揉鼻子,郑重强调:“我没病!”
那语气颇有种气急败坏的意味,惹来一群人哄堂大笑,“阿铮,你身体好不好,跟我说有什么用,得跟你以后媳妇说清楚才行,对不对,兄弟们?”
“对,太对了,哈哈哈哈~~~”
“我身体杠杠好,就是现在让我做一百个俯卧撑也绝对没问题。你们少在那儿黑我,绝对的,绝对有人在背后骂小爷!最好别让我抓到小辫子,否则………”
此处人多眼杂,动静闹大了不合适,眼看有人朝这个方向走过来,乔兮月急忙岔开话题,“走吧,别杵在这儿,挡着别人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