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老三的事情上,乔三妹和沈蓉默契地保持一致态度,闭口不谈。往后若是真有缘分,两人能走到一起,届时她们也没什么好诽腹的,但眼下,就是坚决不可以!
什么人呐,说疏远就疏远,说亲近就亲近,还没怎么样呢,就那般随心所欲,真有了感情还如此肆意妄为,那还得了?
两人怀里抱着两高堆野菜,看了几眼赵老三略显佝偻和落寞的身影,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大概在距离50米的位置处眼尖地瞥见某个鬼鬼祟祟如兔子般的身影,穿着皱巴巴的灰衣服,头上还掩耳盗铃般得裹上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头巾,弯着腰,做贼般小心翼翼地关上柴门,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在双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乔三妹踮起脚尖瞥了眼空空如也的院子,暗暗磨了磨牙,小弟呢?哪儿去了?不是交待好要把人看住吗?怎么让人偷摸溜出来了?
想到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她再也按耐不住,跟沈蓉呶呶嘴,使使眼色,两人一左一右静悄悄地从两边包抄,趁着乔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紧紧抱住她的两只胳膊,深色棉布袖口遮掩笼罩在一起,这样外人再看起来就是姐妹之间的亲昵了。
沈蓉想得更多一点,做好遮掩的同时,还眼疾手快踢开柴门,一边使力往里拽,一边往院子里呼喊着乔大姐,“大姐,快出来~~~”
乔家人多,本就热闹,如此这般的闹腾场面,隔两三天就会出现一场,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反而没引起旁人的怀疑。
“哟,来弟今儿也出来了,听你妈说先前吹了风受了凉,休养这么些天,现在好全了没?”恰好一位年纪跟李翠红相仿的妇人挎着竹篮子,突然从小道里冒出来,笑呵呵看着三姐妹问。
乔明月很害怕见到生人,感觉到妇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害怕得都忘了挣脱开束缚,低着头,身体控制不住瑟缩颤抖,乔三妹敏锐察觉到她状态不对,身子往前一挡,主动遮住她的身影,目光落在妇人竹篮子里,眼睛瞳孔瞬间惊得老大,“呀,婶子,你摘了桑葚,这哪儿寻摸的啊?看着黑黑亮亮的,肯定好吃!”
那妇人起先只是随口打声招呼,篮子里也用外套遮盖得严严实实,没想到就这样还被乔三妹发觉了,当即变了脸色,右手食指放在嘴边轻嘘,随后从篮子里抓出一大把塞进乔三妹手里,慌张道:“我的个小丫头哎,你小点声音,这种事情怎么好大声宣扬出来?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了,一转眼不被旁人薅得精光?”
眼见着妇人被带歪了心思,沈蓉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悄摸架着乔明月进院子里了,直到快踏进正屋门槛,乔大姐才滕开手从厨房内顶着一头薄汗跑出来,见沈蓉反手禁锢着那人,手里铲子都直接吓得掉落到地上。
“你…………她…………”
沈蓉叹气,朝她指了指门口柴门处被折腾得水分尽失,蔫蔫的野菜,疲惫道:“行了,大姐,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我带她进去坐坐,你等会儿回厨房前记得把它们拿了!”
走了两步,她像是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情,顿了顿脚步,扭头补充说:“哦,对了,还有顺顺,大姐,你有看到他吗?”
乔大姐惶然摇了摇头,“没看到,从我进厨房做饭起就没有看到了!”
此话一出,沈蓉明显感觉到身前的人僵了僵,她冷着脸没有多说什么,直到人进了堂屋,惴惴不安坐下,她才森然开口:“说说吧,顺顺呢?哪儿去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我…………”乔明月低着头,双手无措得放在膝盖上,话还没说完整,眼泪先啪嗒啪嗒连成线往下掉。
沈蓉可不吃这套,她从前一贯嚣张娇蛮,后面碰到混不吝的乔兮月,这才收敛了些,尤其是现在看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顶着她最好的朋友做出唯唯诺诺的懦弱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来弟,一向果决勇猛,怎么能受这样的折辱?
越想越气,她狠狠一拍桌面,怒目瞪着她最在意的人,厉声吼道:“哭什么哭?谁打你还是谁骂你了?做人能不能有骨气一点,坚强一点,光掉眼泪,不说话,就算是受了委屈谁又能知道?你给挺直胸膛,坐直了!”
乔明月往日在窝棚区,除了哥哥,阿笙姐姐,其次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阿笙的奶奶不知道从哪家淘过来的算盘,如今贸然来到一个陌生地方,本就胆战心惊,心生恐惧,眼下又被沈蓉严厉呵斥,心中负面委屈如开闸泄洪般一泻而下,眼泪鼻涕更是全混一块,两个深色袖口很快被浸湿,怎么擦都擦不完。
人一哭,沈蓉头疼不已,怎么就这么难办?
她更加想念来弟了,哪怕是动用武力逼迫她屈服,她也想那种!
“怎么了?怎么了?”乔三妹从外端着一盘洗净的桑葚走进来,后边紧跟着热得红了脸的乔大姐和满身灰尘的乔顺顺!
沈蓉愤懑哼了哼,偏过头没搭话。
“你为什么要把我藏起来?我们家就差把你像祖宗一样供着了,难道对你还不好吗?我不知道你多少岁,但人总长了脑子,会认真思考吧!我们家人好说歹说,跟你认真分析与原因,还有利害关系,我明确跟你说过了,你安安心心住下,等时候到了,就自然回去了!结果你呢,竟然把我绑了!”乔顺顺像个火药桶一般,冲到啼哭不止的乔明月面前,直接将捆他的衬衣一把丢在地上,恨恨控诉。
一番语焉不详的话听得乔大姐云里雾里,她呆愣愣看了看悠闲喝茶的乔三妹和沈蓉,再看看另外一边处在凄风苦雨中的乔顺顺和不太正常的二妹妹,脑袋一阵眩晕,最后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似乎好像可能又慢了好大一拍!
“所以,你们都知道?”
“对啊~”乔三妹甜甜一笑。
乔顺顺越想越气,“现在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吗?现在是她人差点跑了,到时候二姐回来怎么办?”
“我…………我就是想回家啊,有………错吗?我………想我哥哥………我……要回去!”乔明月听着他一句接一句得叽里呱啦得话,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握紧拳头,吸几口气,猛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