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补习老师?帮谁补习?你吗?不会,以你的能力压根用不上我!”江晏清疑惑完,静静地望着乔兮月,连续修养了好些天,再加上又是扎针又是吃药,身上的伤口已经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开始结痂愈合,眼下已经用不上绷带,不过或许是当初失血过多,男人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憔悴,金黄的阳光透过木窗缝隙落在他脸上,仿佛渡上了一一层金般。
乔兮月顶着瘦弱小女孩儿的皮囊,站在床边,往他手里讨好地塞进一杯茶水后,被那双桃花眼盯得局促地搓了搓手,打着哈哈笑道:“那个………嗯………怎么说呢………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你不也想早点出去跟蒋铮他们会合,然后联手干掉大蛀虫吗?充当补习老师混在学生队伍里,最不容易惹人怀疑了,真的,相信我!”
“来弟,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每次要坑人的时候,眼尾都是悄咪咪上扬着的!”江晏清摇摇头,清隽脆弱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痛心与委屈。
他本来长得就很有蛊惑性,往日高冷也不过只是为了隔开距离,不想招惹麻烦。若不是乔兮月心智坚定,只短暂受了美色诱惑一会会儿就迅速清醒过来,还真的被带偏思维,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乔兮月虽然顶着一副小孩儿的皮囊,可内里的脾气性格还一如从前火爆干脆,她双手插兜,凝着枚,态度嚣张,“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不过在你回答之前,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讲清楚,不,你的人这些天进进出出,或许你本人了解得比我更清楚,眼下情况不是太好!”她顿了顿,继续说,“今天早上小阳送我过来的时候,后边跟了三四个小尾巴,不过,你不用太紧张,他们没有做什么,就是单纯监视着行踪,到了药馆门口就停住了,大概顾忌着曹爷爷!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从前是你身上伤太重,挪动不得,如今是是时间紧,你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否则,我不知道那些人被逼得入绝境会疯狂做出什么事情!”
江晏清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对她所有诉说的事情全部了如指掌,“现在的确是关键时期,双方正在博弈当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父母他们给我的建议也是尽快离开这里,担心那些人狗入穷巷会胡乱反扑咬人。”
“来弟~”他顿了顿,一双清冷而深邃的桃花眼里布满淡淡的忧伤,“哪怕经历了这么多,还是不能够得到你的信任吗?”
“什么意思?“乔兮月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在她看来,她在他面前亲口承认年幼小女孩的皮囊里住着自己的灵魂,本不是必须做的事情,可她还是告诉了他,难道还不足够吗?
江晏清手指紧紧地捏住书本边缘,铮铮看过去,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难过和委屈,“来弟,为什么你不能理直气壮地跟我提要求说,“江晏清,你要当补习老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让我答应你,信服你,扯出一大段的必要条件和理由!如果现在面前待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而是蒋铮,你还会这么做吗?”
乔兮月想了想,如果此刻眼前的人是蒋铮,她会怎么说呢?
还会拐弯抹角,大费周章吗?
好像不会,她应该会像他所描述的那样,直截了当提出建议和要求,双方沟通非常迅速,不泥带水。这样的答案,能说出口吗?当然不能!
乔兮月默了默,垂下眼睑,没有出声。
所有的答案已经再不言之中,江晏清无数次提醒自己眼前这个姑娘可能有一段伤痛的过往,她对人有着很强的防备与不信任,他需要耐心一点,再耐心一点,给她足够的时间,空间和尊重!
可此刻,他感觉到一股针扎般的疼痛,骨子里冒出的寒冷从四肢百骸往外蔓延,一双清冷的桃花眼红得鲜艳欲滴,他握紧拳头沙哑着问:“为什么呢?来弟,为什么呢?为什么单单就我如此呢?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还是别的原因?”
“不是,都不是!”乔兮月的心绪受到他的牵动,也闷闷难受得厉害。
江晏清眼尾不觉滑落一滴泪水,他恍若未知,也不处理,任他从脸颊自由随意滑落,“来弟,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们三个接到家里的通知,原本是不参与其中,第二天就直接返程的,谁想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出了意外,后来事态越来越复杂,我甩开他们的追捕,带着一身伤跳下大河之时,你知道我脑袋里在想什么吗?”
“我想,我还没亲口跟你说过我有多喜欢你呢,也好后悔,自己从前没有对你再好一点,没有带你去看电影,没有带你去国营饭店,没有带你到处去走走,也没有为你做更多更能打动的事情!更嫉妒将来那个能跟你共度一生的人!我告诉我自己,我不能死,我得活下来,抱着那样的信念,在一片漆黑之中,我拼命往前游,最终是爬着到了药馆!”
“说开不怕你笑话,过去一二十年,无论是在京市还是在别的地方,我从来没有栽这么大一个跟头,被人像落水狗一般痛打,在心情低落之时,你仿佛从天儿降一般,忽得出现在我眼前,哪怕皮囊变了,可我知道,那就是你!缘分奇妙得让我觉着难以置信,不管你如何,那一刻,我觉着这辈子就是你了,不变了!我剖开阐述这些,不是想逼你做些什么,只是想请求你,能不能对待我公平一点点!”
清冷孤傲的江晏清到底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心甘情愿俯首称臣,他的语气,态度等等放得颇为低微,乔兮月怎么感觉不到呢?
她的心若池中莲,一点点被水波纹荡漾中绽放开花瓣。
良久之后,她铮铮看过去,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逃避态度是因为,我心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