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的门从外被缓缓打开,乔明月像只受惊过度的小猫,抱着身前的薄被弹着腿往后缩,一直缩到碰墙,退无可退为止,李翠红看着清冷脸蛋上还挂着的一串泪珠,心摹地一酸,她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待平复好心情才又转过身,上前走几步,想先将手里的鸡蛋羹放在距离床铺较近位置处的桌子上,只是,她才刚踏近一两步,小姑娘的身子如筛子一般颤抖,沙哑声音嘶吼着:
“你出去,你不要靠近我!我早回家,我要哥哥………”
见她情绪激动,李翠红眼圈一红,含着眼泪,连忙往后退几步,“你别怕,你别怕,我不是要伤害你,我就是怕你饿,想来给你送一点吃的!”
大概是怕人不肯信,她边说边将手里端着浇了香油的鸡蛋羹往前端,示意给人看,“你看,这是鸡蛋羹,我们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香油的独特香味在小屋里瞬间蔓延开来,乔来弟身体连续好几天除了一些中药和汤水外什么都没食用,如今一朝醒来,嗅觉味觉等觉醒后,饥饿感随之而来,肚子自然也不可抑制地咕咕叫起来,就在李翠红以为她会有所松动,想上前递给她时,社恐乔明月再一次痛哭尖叫,“你走开,你走开,我不要你,我要回家,我要哥哥,我要阿笙姐姐,求你发善心放我回去………”
一声接一声地凄厉哭声引来乔三妹等人的关切询问:
“妈,里面怎么回事,你们还好吧?”
“婶婶,你别激动啊,实在不行,换我们进去吧!”
“对啊,妈,二妹受了刺激,胆子小,有话好好说,别着急啊~”
里面在哭,外面在喊,李翠红感觉自己被双面夹击,疲惫不已,她强撑着精神找了个高脚蹬坐下,对着门外的几人高声吼道:“我们没事,你们一个个地别都盯在这儿,忙活自己的事儿去~”
大概是她的大嗓门发挥了作用,等话音落下之时,不仅门外的三人消停了,就连屋内的乔明月也紧紧咬住牙关,不敢泄露出半点嗓音,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可怜小奶狗,想哭又不敢哭!
李翠红见一趟,无奈扶额,叹了口气,温和对她说:“我说她们,不是在说你,你别害怕~”
“可………婶婶……求你,放我回家吧……”床上的乔明月紧紧咬着嘴唇至鲜血横流,她似乎意识不到痛苦,用力抿了抿,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扑通一声跪下,边流泪边磕头哀求,“婶婶,求您,放我回家吧,我长得不好看,身体还不好,做不了童养媳,更配不上您儿子,求你,放我回去吧,您花了多少钱买我,等我回去了,我哥哥会全部分文不少还给您的,求您~~~”
“扑通扑通”,脑门连续两次着地,迅速泛红起包,动作快的李翠红想阻止都来不及,“你这孩子,我受不起啊,孩子,快别别,咱们有事好好说,别磕,别磕……”
连续多天未曾进食,再加上脑袋用力被磕,乔明月刚被李翠红抓住胳膊,身体忽得瘫软下去,李翠红见状,忙不迭地一把将人抱到床上,端起鸡蛋羹,一勺一勺连喂了大半碗后,她脸色才略略好看了些。
大概是感受到了李翠红身上的温情,乔明月鼓起勇气,壮着胆子再次小声哀求,“婶婶………我………”
李翠红没吭声,又喂她喝了半杯红糖水,见脸色好看些,这才停顿下动作,嗓音喑哑:“小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当你走,而是你必须留在这里,直到我闺女回来。”
“我………为什么?”乔明月眼睛里蓄满泪水,她不理解,她真的不理解,不过就是想回家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李翠红闻言,伸手拿了枕头塞在她身后,等人靠稳之后,起身去将放桌上倒扣着的小红镜递至她跟前,示意她往里面看!
乔明月怯怯看了眼,一个陌生的脸蛋涌入镜面,她惊悚地丢到木板床上,不知所措道:“这…………这………怎么………”
“你从醒过来之后一直哭,大概没发现,你如今用着的身体是我闺女的,而不是你先前所认为的被拐来的!”李翠红坐在床沿位置,静静望过去,“小姑娘,我知道你很想回家,很想你相依为命的哥哥,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也很想我的闺女能立马回到我身边,可不行,两个人换了身体,这是一桩多大的事情!在没有妥善解决之前,但凡泄露出一点消息,都能引来杀身之祸!你如今顶着我闺女的样貌,若不遮掩,还没等走出村子,别人就能发现异常,等待你们的严重后果,你能想象到吗?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闭紧嘴巴,守好秘密,等时间到了你们各自回归本位!”
“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乔明月呆滞一两瞬,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真的不是自己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良久沉默以后,她开口问。
李翠红闷闷回答:“不知道,看天意!”
说罢,她拍了拍乔明月的肩膀,温和而勉强冲她笑了笑,“你跟我闺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先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了,不过,你也别太害怕,我家那几个闺女会轮流陪着你,有什么需要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跟她们开口说!”
等收拾好心情,李翠红拿着空碗刚出门,就见自家小儿子冷不丁出现在门口,下了她一跳,“我的个老天爷哎,你这孩子,咋走路没声啊,怪吓人的~”
乔顺顺没吱声,拽着她袖子往前走到厨房外面的角落里,皱着眉,不悦问:“妈,既然你知道了她跟二姐的事情,为什么不问问她住在哪里,家里什么情况,这样我们也能去找二姐啊~”
“你胡说什么!”李翠红谨慎往四周看了一眼,低声呵斥,“你二姐是发烧暂时脑子不清醒而已,吃几副药就好了,别嘴上没个把门!”
乔顺顺吭哧,“妈,别哄我了,这事儿,咱家除了大姐都猜到了!”
“什么?”李翠红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