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之间的撕扯大战,暂时以李翠红与胡二芽的完胜而告一段落。
“翠红姐,二芽姐,还有这位姐姐,多谢你们,要不是有你们在,我今天………”小鹏妈妈话还没说完,眼泪似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李翠红抓了抓散乱的头发,重新在脑后勺绾成一个啾啾,见人哭得稀里哗啦得,忍不住发愁,都是当妈的人了,怎的还恁喜欢哭?她悄悄使眼色给好姐妹胡二芽,却不想对方直接眼观鼻,鼻观心,埋头抠着手上的倒刺假装没看见。
没办法,她只能再次求助于郁青,后者也是头一回碰着动不动就哭的人,脑袋里正思索着怎么开口好先溜走,压根没注意到。
来来回回之下,她很快将主意打到了跑过来的几个孩子身上,连连招手,苦着脸无奈且焦急说:“来弟,不,算了,说不定一句话不到开始发脾气了!还是,盼弟,对,盼弟~~
“来来来,快过来,帮我们哄哄小鹏妈妈,她哭得太伤心了,怎么劝都止不住,你脾气好,劝劝她~啊~”
“我?????”乔三妹惊讶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重复确认一遍,“妈,你刚刚喊得是我?”
李翠红心虚得挪开眼,不敢对视,“对,我三闺女从小嘴甜能干嘛!”
可………她怎么去哄一个都不认识的人?还是一个比她爱哭的长辈?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嘴里还是发出最柔善的语气,“婶婶,别哭了,事情都解决了,这儿来来往往人多,被别人看见不太好~”
“对不住,可………我……忍不住………”
乔三妹一脸无奈,可这么多人都盯着,她就是心里再暴躁,也只能继续耐心劝说,嗓音软和,“要不,你试试慢慢呼,再慢慢吸,
“沈蓉~”她下意识地求助了平常最爱哭的人。
沈蓉东瞄瞄,西看看,就是不吭声。
“二姐~”乔三妹丧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
乔兮月刚远远听着几人说话,尤其是那小鹏妈妈说哭就哭奇怪,就感觉到不大对,想中途偷偷折返,不想被爱看热闹的人架过来,她斜睨了一眼柔弱似白花,旁若无人哭得一塌糊涂的小鹏妈妈,心里有些厌烦。
这跟她从前接触过的单亲妈妈都不太一样,照常理来说,经历过苦难,不应该会在困境里成长,变得更为坚强吗?怎么眼前得妇人像是柔弱不堪一折的小花!
还放捕兽夹,放棍棒,乔顺顺嘴里还有没有句实话了?
她耳朵实在忍受不了聒噪,双手插兜,清了清嗓子,突然对着远方高声开口呼喊,“小鹏,顺顺,你们两个不上学,来这儿干嘛?”
“二姐,我让你………”乔三妹刚想说什么,就见哭得跟一塌糊涂得小鹏妈妈“霍”得一声站起来,双手并用,疯狂揩脸上的眼泪,“儿子,你怎么来了?”
众人:……………
“我………一感动就会哭……一哭就止不住!”小鹏妈妈有些难为情解释。
胡二芽挤出个僵硬的笑容,“没事,我们主要也是担心你哭多了闭过气去!”
“行了,都差不多了,都散了吧!”乔兮月早不想跟她们耗下去了,要看时间差不多,抬步就想走人,才踏出一步,忽得三四米之外冲过来一群乌泱泱的人群。
“姐妹们,就是她们,刚刚我和细竹,细柳就是被她们无缘无故给揍了!”
“对,尤其是李翠红跟胡二芽,俩死女人,下手毒得很,头发被薅下来好几块!”
乔兮月正想着怎么找几个和事佬,大家把事情说开,互相赔礼道歉也就翻篇了,耳边就传来李翠红毫不示弱的回怼声音。
“我还以为你们跑那么快是去搬什么大救兵呢?结果,就找来这么几个瘦麻秆儿?”她说着,还不忘上上下下打量几眼,眼神里透露出明晃晃的鄙视,“人家一个寡妇操持家,又是老人又是孩子,本就不容易的很,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掰了两把野菜,你们说抢就抢!我李翠红就是看不过去,别说是今儿个,往后就是还有,我也一样照打不误!”
“翠红姐,跟她们说那么多做什么,一个个跟风一吹,就要倒似得,瞧着就没用的很!”胡二芽像海豹似得摩拳擦掌,态度极为强势。
“就是她们三个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那……你们下手恁重,做甚?”其中一个被叫来的女人扯着被揍的一个上前几步,指了指脖子上的几条血红长痕,又让其低头,露出头顶那块还在流血且毛发明显稀疏的头皮,“有话不能好好吗?直接动手算怎么回事?也不多说别的,都一个村子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们赔偿她们仨的医药费!这事就算翻篇了,往后该咋处还咋处!”
“放屁!还敢要老娘跟你们赔偿,当真是给你们脸了!”李翠红说着就要往前冲,乔大姐瞧着脑门突突狂跳,关键时候一把从后将人死死抱住,“妈,妈,冷静,冷静点!”
“冷静什么!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还冷静!来弟,盼弟,蓉丫头,冲上去,直接揍!”
“……………”乔兮月觉着他爹那句警告还是说浅了,无奈叹了口气,从人群最里面走至最前方,定睛开口问,“你们确定是要赔偿,对吧?”
“乔来弟……不是………煞神怎么在……”
“怕什么,咱这会站理呢!走哪儿都不怕!”一人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着,她挺了挺胸脯,仰起脖子,好似这样就能给自己增强气势,“伤人赔医药费,天经地义!”
“可以,我们可以赔付!”乔兮月一口应下,没有半分迟疑,李翠红跟胡二芽闻言嗷嗷大叫不满,“凭什么赔?她们伤了,我们也一样伤了,凭什么要赔?”
乔兮月充耳不闻,很快紧接着说出第二句话,“既然要赔,那就的一块清算,该赔都得赔,一个都跑不掉!”
她的神色很冷,说出来的语气也似冷气一般,冰冰凉凉的,惹得对面的几个妇人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见乔兮月神色坦荡,几个老油条心里开始嘀咕会不会入了坑,几人相互一对视,改口道:“要不,还是算了,都一个村子的,住了好即食面,避免不了一些磕磕绊绊,太计较不好,不好……………”
“你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机会了!”乔兮月打断她们,眸光似剑,冷然地一一扫视过她们忐忑不安的脸色,转过头对着踌躇不安的小鹏妈妈招招手,“婶子,麻烦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