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兮月从来没有觉着自己的嘴这么灵验过,前一天才提到二姨谢嘉月,次日就有人上了门。
当天早上其实还挺热闹,乔兮月大手一挥,直接消耗了一周的鸡蛋储备量,等李翠红发现时已经变成菜上了桌,顿时七窍生烟,差点当场心梗过去。在众人轮番劝说下,好歹是被逼着接受了!但乔兮月要做的事可不止于此,等着乔顺顺傍晚从临村小学放学回家后,就拉着人缩进角落里,两人耳语一番。
等到了早上,李翠红屋内屋外打扫着,乔顺顺牢记着自家二姐的话,早早地起了床,言明一来一回有些辛苦,可不可以在中饭里多加一个煎蛋。
李翠红一看小儿子纠结忐忑的模样,顿时心肠软了几分,当即从自己准备偷偷带给谢嘉月的鸡蛋里拨出一部分,重新作为家用。
“妈,怎么就小弟有煎蛋?我也要!”乔兮月故意找茬儿,大声嚷嚷地同时,脚下踢了踢坐在旁边的乔三妹。
“对啊,妈,我也想吃!”她立马反应过来,跟着附和,见李翠红脸色不太好,顺带把沈蓉扯下水,“您别瞪我啊,瞅瞅沈蓉,她这几天天天熬夜,加班加点搞计算,这小脸都瘦得蜡黄了~”
“真的吗?我的天,沈丫头,快,抬起头给婶婶瞧瞧!”李翠红放下碗筷,焦急问。
“我…………”沈蓉根本没想到乔三妹竟在会在这种时候丧心病狂,拿自己当挡箭牌,手报复性得在桌下狠狠掐回去,扯了扯嘴角,尴尬地咬牙笑了笑,“没有的事,盼弟这是跟您和叔叔说笑呢!”
乔守义决心把这话做实,语气凝重说:“气色瞧着是不太好,咱家都快一个多月没尝点荤腥了,这孩子天天辛苦,肯定熬不住!”
经他一说,李翠红越瞧越像,心里不觉涌现出愧疚和疼惜,“沈丫头,对不住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婶婶一时没注意到!等中午,对,就中午,我们炒腊肉吃,你到时候多吃点啊!还有,来了我们家,也就是我们家的孩子,要有什么事,你直接说!跟我和你叔叔觉着不好意思,你跟招弟,来弟,盼弟她们说!”
沈蓉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认真回答李翠红的同时,桌下更用力地掐了乔三妹一把。
“妈,那我们现在都能有煎蛋了吗?”乔兮月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无辜友好地问。
“…………”李翠红没好气地瞪她几眼,起身从卧房柜子里直接拿出最后半叵罗鸡蛋,放置跟前,“有,有,有,都有,不吃完最后一个,你们也消停不下来!”
“好嘞,我们马上就去,不偏袒不忽视!每人一个!”乔兮月说着就往端起鸡蛋,就往厨房跑。
“我也去!”
“我过去看看!”
“我去帮忙!”
乔顺顺见几个大姐姐都走了,自己也慢腾腾地下桌子,小声羞赧说:“我也去!”
“家里孩子多还是好,热热闹闹的!也难怪大哥大嫂觉着冷清,想让江知青和蒋知青住在他们家。”乔守义笑呵呵感叹。
“你还笑,都是你在背后撑腰,她们才敢个个到处霍霍!”李翠红抱怨着,狠狠捶他几圈。
两人正说着话,忽得从木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喧闹声,乔守义见四五个壮汉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外,不时踮起脚尖往里偷看,顿时眉头紧锁,抄起竹枝做成的扫把,大步朝外走去。
“这里是………”为首的方块脸男人看着只身挡在柴门口的乔守义,没有做出什么冒犯举动,在观察他数秒后,谨慎开口,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后面拿着大竹竿走过去来的李翠红。
姊妹两个,除了眼角的痣外和嘴唇形状不同外,其余五官完全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问题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李翠红脾气可不向乔守义那般温和,挥起竹竿,虎着脸,怒气冲冲问:“你们是谁?大早上得堵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我们姓谢!”男人见李翠红眼眉微动,继续往下解释,“是谢嘉月被送往的谢家!我是谢天恩,后边是我二弟谢天赐,三弟谢天中,以及堂弟谢天华,今天过来,主要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谢嘉月的事情!”
听闻是谢家人,李翠红没有像从前那般排斥,周遭的戾气都轻了不少,眉头略略舒缓,跟乔守义同时各自往两边退了退,“既是为了她的事,那进来再说吧!”
乔兮月等人在谢家人进屋前就将堂屋的饭桌撤下了,等人都坐下后,又一一泡了杯茶端上去,正要退下,躲在门外偷听之时,乔守义突然出口留下她们,“你们四个也都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现在听听也好,免得糊糊涂涂过一辈子!”
乔顺顺赶着时间去学校,早在人进屋之时,就出门了。乔三妹和乔大姐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见着李翠红和对面几个壮汉脸色有异,不知该如何是好,沈蓉更是尴尬得脚趾抠地,这种时候,她一个外姓人在场不太好吧!
只有乔兮月,在众人忐忑不安之时,只有她大大方方坐下,像是没有察觉空气中凝结的气氛,坦然地端起杯白开水,一边喝着,一边招呼着其他人坐下,“爹不都发话了吗?愣着做什么?赶紧坐啊!早上那盘凉拌菠菜盐放多了,喝口水正合适!”
其余人:你厉害,还是你厉害!
李翠红担心妹妹,清了清嗓子,赶紧问:“你们今天赶过来,是二妹又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为着别的事情?”
谢天恩长得颇为壮硕,皮肤黝黑,听她如此问,当是咧嘴笑了笑,意味不明道:“你们虽是一母同胎,样貌相似,其他地方却是没有一处相同!”
说罢,又立马挺直身子,回归正题,直言道:“谢嘉月虽然早年抱养到我们家谢家,改姓成谢,但骨子里的血缘亲情却是断不了的,据我们所知,这些年你们也在相互来往!我们昨天才接到李家的报信,说是她出了大事情,恐怕有不好,去了以后,人瘦得特别厉害,就剩一副骨头架,她说她要离婚!所以………”
“所以你们来跟我们商量!商量她离开李家后住哪儿?或者再直接点,你们弟兄几个过来,是想问问她离婚后能不能直接住在我家,对吧?”李翠红冷笑着,不客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