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眼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放下酒杯用力揉了揉鼻子。
没等他适应,朱韶光就已经回到正题。
朱韶光知道薛衣人封剑之后也大为吃惊,他看得出薛衣人是真的爱剑之人,不是趋名附势。
要让这样的剑客放下剑,只能是哀莫大于心死。
朱韶光接着问:“不是尘埃落定,香帅大概是不会有空来找我们聊天吧!”
楚留香折扇一翻,笑道:“左兄几日前突然认识了个朋友。”
“不知他说了什么,左兄突然退左小姐的婚事,还去苏州府知府王大人那做了幕僚。”
“掷杯山庄在江南也算小有名气,左兄这行为胜似入朝为官,可引得武林议论纷纷。”
“左小姐现在一个人管着掷杯山庄,也是井井有条。”
“听说薛大侠封剑,左兄也感慨万千,两人约好决战,可如今却都为俗世不能动武,实在是世事难料。”
“不过薛公子和左小姐也算有了个好开端,麻烦已经摆平一半了,剩下的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楚留香说着就观察两人的脸色,宫九对这些已经知道的故事没什么倾听的欲望,楚留香也没有值得他演戏的价值。
朱韶光投喂了一块蜜饯,希望宫九给点面子,帮他想些让楚留香能留下来为朝廷打工的理由。
要是没有,那也不用强求。
宫九舔了舔朱韶光的指尖,惹得朱韶光心里发痒,在回应之前瞥见了假装品酒的楚留香。
楚留香也很尴尬,他第一次没看出来,第二次在看不出来就不只是鼻子有问题了,眼睛也有问题了。
这是兄弟情?好像不太像。这是断袖之癖,好像又太隐晦了。
多来两次他都要自我怀疑了!
而且他觉得泽之兄好像一直看他不顺眼,他要是问出来这种问题,不会彻底绝交吧?!
楚留香仰头又喝了一口闷酒,自己独享一壶好酒本来是一件快乐的事,现在他嘴里的美酒都不是滋味了。
都说好奇害死猫,我就是那只被好奇心憋死的猫啊!
宫九说:“我找人调查了左小姐原本的婚约对象丁公子的情报,把他的缺点都告诉了左庄主。”
“左庄主原本就是因为担心左小姐牵扯到掷杯山庄和薛家庄的世代恩怨中,才急着把她嫁人。”
“没了后顾之忧,这段时间左小姐管理产业做的不错,他也就放心不少。”
“我就派人暗示左庄主凭掷杯山庄的地位和家底,要是他能在朝廷任职,将来左小姐就能嫁入官宦人家。”
“有礼法约束,再大的江湖恩怨也牵连不到她。”
“掷杯山庄左氏族人也能被朝廷庇佑,不用担心杀身之祸。与其让左小姐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如让她自己挑选如意郎君。”
“正好王大人缺一个幕僚,不是正式入朝为官却也颇有地位,不堕掷杯山庄威名。”
“私下和左庄主一说,他果然心动了,一心在苏州府立稳脚跟,为宗族子女保驾护航。”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也少不了左小姐的配合,她是最能劝动左庄主的人。”
宫九还是很有说故事的天赋的,寥寥几句就勾画出左轻侯和这位好友相识的过程,步步都是精心设计的,却又不留破绽。
要是他不说,谁能知道一场莫逆之交居然都是一场阴谋。
算计人心到这个地步只会让人毛骨悚然。
楚留香打了个冷颤,又想对方必然是把自己当朋友,不然没必要给自己讲这样的故事。
和聪明人做朋友是天下绝顶开心的事。
原本索然无味的酒变得美味起来,还有这小菜,一样的菜,衍之兄家里做的就是比别的地方好吃。
朱韶光给宫九鼓掌,惹得宫九脸上泛红,心想皇兄是不是还拿我当小孩子哄。
朱韶光问:“我们不日便启程回京,香帅,他日有缘再见。”
楚留香愣了愣,灿然一笑: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衍之兄,泽之兄,我们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