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自然是忘了他那十多年只出现过两次老父亲，他一心只有手中的剑。
但还有其他人念叨着玉罗刹，比如朱韶光和宫九。
宫九没查出西域和他母亲有关的任何消息，和吴明的下一次会面不知何时何地。
他脸色凝重地看着朱韶光说：“皇兄，你说这西方魔教又有什么秘密？”
朱韶光拍了拍宫九的后背，给他顺毛，一脸冷静地说：
“十几年前的事不是那么好查的，只要玉罗刹还活着，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朱韶光第一件事就是上朝工作，处理因为快活王一事没能及时批阅的奏折。
都是些官员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大事早就报给朱韶光了。
曹国公的孙女要和大理寺卿的小儿子结婚还要来他这请个恩典；
钦天监的监正要为父丁忧，辞官回老家守孝；
怀王世子添了嫡子上报喜讯……
这些本来都可以让太后处理，可谁让朱韶光一回来，太后就回去吃斋拜佛不问朝政了。
这些刚递来的折子也就只能朱韶光自己费心了。
朱韶光放下毛笔，给嘉慧公主送了点新奇玩具。
太后，在这个时代要是托生成男儿身，可不止这点成就。
不过，现在她也是大明最尊贵的太后。
除此之外，还有大臣上书恳求皇帝补办寿诞。
西夏归降，开疆拓土，这是该大肆炫耀的功绩。
朱韶光的生日早在回京的路上就过了，虽然他自己根本不在乎，但身边的人好像都很紧张。
尤其是小九，送了一枚自己雕刻的玉佩，玉是难得的暖玉，触手没有一点瑕疵。
更难的的是雕刻的祥云龙纹栩栩如生，一看就没少花心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朱韶光揶揄道：“我还不知道小九的手艺这样出挑，看来还是皇兄不够关注你。”
“天天在一起也没发现小九什么时候雕刻的玉佩。”
宫九脸上泛红，对朱韶光直白的亲近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四目相对，宫九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
“皇兄上月事务繁忙，我想着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送你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
“思来想去发现你什么都不缺，我就只好自己亲手做了。”
“而且……皇兄可以更关注我……或者我也可以事事告诉皇兄……”
朱韶光笑得淡淡的：“那我就等小九事事都告诉我的那天……想好给银屏什么礼物吗？”
宫九没想过，银屏这个假妹妹他送什么，管事操心就够了。
太平王的礼物他都不想操心。
这么一想，宫九好像没送过别人什么东西，大部分礼物都是管家准备的，真正由他自己送出去的寥寥无几。
他准备礼物的时候想了很多。
贵重的、独特的、好像什么东西皇兄都不缺。
宫九想送一个东西，就像他时时刻刻不曾离身的软剑，他希望皇兄看见它就会想到自己。
朱韶光把自己身上带着的玉佩解下，换上了宫九做的。
这可是小九送给他的第一份正式礼物，还是在两人确定关系之后，意义非同一般。
宫九看到朱韶光的动作松了一口气，要是皇兄不满意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替换的东西。
朱韶光亲了亲宫九的额头；“谢谢小九，我知道你的心意，无论什么礼物在我这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宫九这两天甜言蜜语听得不少，但每次却还是晕晕乎乎的。
朱韶光其实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他觉得还是小九一开始的心理预期太低，现在才开心成这样。
要是不出意外，朱韶光这辈子可能只会和宫九一个人有这么亲密的关系，既是身体又是心灵。
只要宫九不背叛他，朱韶光愿意给他自己所有的纵容。
朱韶光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给出爱意的时候小心翼翼，但收回的时候毫不留情。
面对宫九，他现在能给的只有纵容，这份纵容还是有尺度的。
他全部的纵容，依旧十分吝啬。
“小九，你可以更大胆一点，在我这你完全可以恃宠而骄。”
宫九现在身上的秘密都被扒的差不多了，但他自己还一直紧守着吴明的身份问题。
朱韶光也不急，这事宫九自己愿意说更好，不愿意说也没事，只要他不帮吴明来害他就行。
祸害其他武林势力，朱韶光乐见其成。
宫九眼眶泛红，朱韶光的承诺听在耳里只留下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想靠得更近一些，让两人合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样他才会永远拥有一个人，不用担心他会离开，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抛弃。
他抱住朱韶光说；“皇兄，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
朱韶光没有说什么一生一世的诺言，他只是说：
“我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我只喜欢过你，现在也只喜欢你。”
朱韶光从来不给自己实现不了的诺言，他预测不了未来，他能做到的只有现在。
宫九没有说话，只是抱紧朱韶光，坚定了自己的计划。
终有一天他会把所有他和皇兄前进路上的绊脚石都除掉，没有人能动摇他们的未来！
……
朱韶光回宫之后政务繁忙，还要抽空召见李乾顺几人，发圣旨昭告天下给银川公主抬身价。
看宫九闲着无聊，干脆打包把他送到了太平王府，让那个易容成宫九装病的暗卫回来，給宫九找机会好好和他父亲缓和关系。
“小九，你终于回来了！”
太平王看见宫九一下子荣光焕发，头上几根花白的头发也不影响他的俊美。
朱韶光早就传信回太平王府，告诉太平王宫九现在和自己在一起挺好，等他回京就会去见你。
太平王也才四十出头，又有内力护体，按理来说不会有白头发。
可他前些年思虑过度，不仅人衰老了几分，头上更是多了许多白发。
收养了银屏之后太平王才缓过来一些，听到宫九回来的消息更是喜上眉头，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
他高兴了，但看见的宫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一个陌生人他可以舌灿莲花，可以恶语相向；对皇兄他可以软弱可以撒娇卖痴；
但对太平王这个生他养他的父亲他却无话可说。
有些隔阂是时间磨平的，有些隔阂是时间留下的。
宫九知道他不再是那个一心敬爱父王的孩子，他长大了，他们之间的亲情永远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无瑕。
“父王，我回来了。”
旁边的银屏第一次看见这个哥哥，她有些不理解两人的对话。
虽然她没有见过哥哥，但哥哥不是一直在府里养病吗？
为什么要说回来了呀？
银屏把疑惑压在心底，她是真心为痊愈的哥哥开心，更是真心为父王开心。
哥哥醒了，父王再也不用因为担心哥哥而愁眉苦脸了。
虽然宫里总会派御医来帮父王调理身体，但那些药闻着就好苦啊！
银屏要去女学上课了，很遗憾没能和哥哥说上话，但这也让太平王松了口气。
他一直和银屏说宫九是生病了，不能见人。
可要是继续聊下去不就都露馅了嘛！
这学院可真是个好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里，太平王问，宫九答。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熟稔起来。
太平王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多年在江湖颠沛流离就忍不住更心疼他一点。
太平王本来都让人收拾好屋子，就等宫九回来住下。
没想到太阳刚要落山，宫九就要走了。
太平王惊得连忙站起问；“小九怎么突然又要走，不在家住下吗？”
宫九计算着时间，要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去。
他最近估计会一直在京城，没有瞒着父王的打算。
“我要赶回宫里，之后也不会住在太平王府。”
太平王可不知道他儿子和皇帝的事，当下只觉得奇怪。
虽然小九从小就和皇帝感情好，但是小孩子和大人怎么能一样！
没听过谁家十六七岁的男子能天天留宿皇宫啊！
不过太平王也没多想，可能是皇帝想要和小九谈心，过两天就不会叫他去宫里了。
何况皇帝还没成亲，宫里的除了太后就没有其他有品级的女子，也不用担心被大臣传于礼不合。
太平王想的不错，但他没想到宫九确实就是常住在宫里头了，还是住了很久才回来见他这个父王一面。
宫九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去找朱韶光了，绘声绘色地把太平王的神色表演了一遍，逗得朱韶光忍俊不禁。
“小九，太平王叔要是知道你要常住宫中一定很惊讶。你能和太平王叔和好皇兄真的很开心。”
宫九不知道朱韶光开心什么，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他真的时常希望皇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皇兄就能只属于自己了。
他不希望皇兄更亲近其他人，即使那个人是皇兄的父母血亲。
那皇兄又是怎么想的呢？
朱韶光看出了宫九的疑惑，解释道：
“父爱、母爱……所有美好的感情我都希望你能体会到，我希望是你选择想要的感情，而不是被选择。”
宫九看着朱韶光说：“可我只想让皇兄选择我。”
就像我当初只有你一样，永远只选择我，就算我只是被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