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老人有任何反应,一抹血红的人影瞬息已至老人身前,双拳轰出,雷鸣之声,响彻耳畔。
老人噗地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倒飞而出。
而那抹血影却是没有丝毫罢休的意思,脚步如风,跟上老人前飞的身体,双拳挥动不停。
一拳接一拳,迅捷如雷,砸在老人身体,拳风透过老人身体,在老人后背处蒸出阵阵血雾。
黑甲骑士纵马穿楼而过,以披甲的马匹身体直接撞飞老人,手中流星链锤挥舞掷向空中,不停攻向头顶上方试图救人的六指琴魔。
危急之际。
又是一抹墨绿剑光闪过,直直杀向黑衣人侧翼。
正是邱良人!
哪知邱良人这刻意装死半天算计许久的一击竟已在黑衣人的觉察之中,剑虽快,也正正就在黑衣人前冲的路径之上。
可,此刻的黑衣人身形犹如鬼魅,猛然间一个骤停,凝滞空中,原本刺向黑衣人腰部的一剑顿时落空。
黑衣人嘴角勾起。
同一种错误怎可能再犯。
同一种剑招又怎可能伤他两次。
“牛哥!带她们走!我来断…”
邱良人话还没说完,那张面庞便从自信转为了满满的惊惧。
黑衣人蓄至巅峰的一拳轰然砸在了他的脸上。
明明是后挨了一击,倒飞而出的邱良人身体却明显速度更快。
先老人一步到达墙壁,撞在坚实的墙壁原本已是一击重创。
身体还没掉落,老人的身体亦是飞来,恰恰叠在邱良人的身体上,又是狠狠的二次伤害。
邱良人“噗”地一口鲜血吐出,他站起身,两行温热的鲜血从鼻孔处流淌而出,他忍着剧痛骂道,“牛哥,不瞒你说,我怕是断不了一点后了,这家伙估计是嫉妒我比他帅,打我是真下死手。”
老人却是一脸坦然道,“邱少侠!你快带她们走!我来断后!”
邱良人贴地一个翻转来到窗旁,伸出两指将那扇尚且还算完好的窗推开一道小缝,可等眼睛挪向缝隙处,朝窗外刚刚瞄了一眼,七八根羽箭便是闻风而至。
邱良人猛地拍上窗户,羽箭整齐地钉在窗框上。
随着一串连续的“咚咚”声,箭矢尖锐的头部透框而出。
邱良人倒吸一口凉气,满脸无奈对着那老人开口道,“牛哥,你断后我懂,但带她们走怕是为难我了,这外面里里外外围了得有几百号人,这会出去,我就不用叫啥邱良人了,改名邱豪猪得了。”
正在此时。
自南向北!自北向南!
又是交错的十人披甲骑队,纵马而来。
十名骑卒,两两挥动流星链锤,链锤链身缠绕,便瞬间化成一道横拦锁链,再次袭向二人。
邱良人贴地一个翻滚,青铜剑一记“落叶横扫”斩断一条马腿。
两只相连马匹应声倒地。
散发老人亦是腾空而起,两掌掀飞高坐马背的两人。
可,那些骑卒跟不要命一般,只管前冲,趁二人出手后换气之机,将两人不断逼退。
一声尖锐的惊叫声响彻楼内。
待众人抬眼看去。
不知何时,那名叫从心的小姑娘已被黑衣人抓入手中,此刻正在剧烈地挣扎,稚嫩的小手正拼命扯向黑衣人的头发。
黑衣人飞速向楼外海面掠去。
而那名叫三年的女子,亦是面对两名骑卒的纵马前撞。
危难之际。
那名叫白熠的秀丽女子竟是第一个有所动作,她见黑衣人已掳走从心,便率先松开了牵制住三年的霞帔。
三年一把扯回霞帔,扫向冲来的两名士卒。
“啪”地一声脆响,力道透甲入体。
两名骑卒应声落马。
又是手腕一抖。
霞帔如蛇一般缠向一名骑卒马匹头颅,霞帔牢牢蒙住马匹双眼,而三年只是牵扯着调整马匹方向后,便任由马匹奋力前冲,借着前冲之力,白衣女子荡入空中,直直追向那名已不愿纠缠的黑衣人。
黑衣人余光瞥见后方追来之人,随即将手中小女孩丢向远处的一名披甲骑卒,厉声道,“速带她去祭坛!别耽误了时辰!”
言罢,踏地折身,腰间弯刀再次出鞘,口中骂道,“不知死活!”
三年身着白衣,洁白如雪的衣裙游曳空中,恰如仙子由九天临世。
这一幕落在邱良人眼里,简直就是此生无憾。
邱良人瞥见远处已是抽刀而出的黑衣人,深受其害的他,自是明白此刻三年姑娘的凶险,只见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三年姑娘,等等我!邱某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与姑娘同年同月同日死。”
说罢,手捏一个众人从未见过的道门法诀,口中喝道,“老家伙!上!保不下三年姑娘,以后就拿你烧火煮饭。”
青铜剑短暂颤鸣抗议后一闪而逝,彻底地于楼内消失。
黑衣人身前,刀光如月,耀眼的光芒填满了众人的眼帘。
又是那招百试不爽的“天地一刀斩”。
三年霞帔如鞭,已是袭向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俯身继续蓄力,不闪不躲,又是准备生抗一击后,以伤换命。
天地一刀斩,直直斩向白衣少女腰间。
天上仙子,白衣飘飘,一分为二后,当真还有此刻的风姿卓然吗?
“斩你娘!”
伴着远处的一声骂声,那柄一闪而逝的青铜剑于黑衣人身前虚空中一斩而出。
青铜剑古朴光芒于虚空中喷涌而出。
下一刻,刀剑光华同时消失,青铜剑与圆月弯刀同时倒飞而出。
黑衣人与白衣三年亦是被这一击震飞。
另一处。
那名抓着小姑娘的披甲骑卒已是纵马临近酒楼外,骏马高高跃起,即将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从心!”犹自飘在空中的三年不甘地呐喊着。
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有漆黑一物直直飞来!
是箭!
有一箭破空而来!
箭矢飞驰!临近身前时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声!
箭头乃至箭身都是乌黑的精铁所制。
这是何等惊人的膂力!
箭矢径直飞向那名骑卒,破甲只是一瞬之间。
飞驰的箭矢直接由骑卒右肩贯入,再由左肩贯穿而出!
那名骑卒身体被横向贯穿带飞后,竟是被直接钉死在侧墙之上。
至始至终,那名骑卒由生到死,一声都未能发出!
面对这骇人的一幕。
名叫从心的小姑娘吓得呆坐在地上,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但毕竟是小姑娘,眼泪已从眼角处极其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同行骑队,面对同伴惨烈的死状,仅是扫了一眼,却是丝毫不惧,迅速集结后向箭矢发射方向成扇形游曳。
又有临近的一名骑卒,迅速纵马,朝着犹呆坐在地方的小姑娘狂奔而去。
而就在这时。
多灾多难的酒楼再起变故。
酒楼大门被轰然踏碎。
一团漆黑的身形撞入酒楼。
声势浩大。
众人定睛看去。
竟是一匹通体漆黑的披甲骏马,这匹马虽谈不上任何健硕,但眼神里那股炽热的战意实乃世间罕见。
骏马身侧,挂着一杆明晃晃的银枪。
屁股的甲胄处已生生插着数柄箭,好在似乎都止步于甲胄,未入皮肉。
骏马配银枪!好生风流!可惜竟是个无主之骑!
而就在此刻!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
骏马如获召唤,开始疾驰!
酒楼之中。
一袭从未出现的青色身影翻身上马!开始前冲!
一人一枪!于侧面攻向那名已提起从心小姑娘脖领的骑卒!
那名骑卒一跃而起!那抹青影亦是一跃而起!
只是这不知哪来的漆黑骏马,却是跃起得更高!
前蹄高高扬起!将骑卒那匹看着明显更加高大的战马直接踩翻!
而那名骑卒,仅仅与那人一个对视。
那杆银枪已是贯胸而入!直接钉透了他的胸膛!
青影提枪纵马,将那名骑卒生生向海面推去。
那袭青衣将犹在恐惧中的小姑娘一把揽入怀中,两人共乘一马。
待远处茫茫无垠的海面终于映入眼帘,那人奋力提着那具犹未死透的骑卒身躯悬于海面,朝着极远处怒吼道,“青桑李牧遥在此!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