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娴奋力地用手的拳头正面,捶打着正上方在跌落灰尘的位置。
尽管尘土飞扬,相对来说,给艰难的呼吸环境造成更加难受的情况。
但,眼下也就这一个办法能钻出去。
或许上面有人,她就因此而获救了呢?
没过多久,上方的土石砖块,居然被一个个的拿开。
隐约地传来熟悉的声音,仔细一听,是乔仁山与萧涌升。
“仁山!涌升!是我!”
楚娴攘袂切齿地喊道。
上方的人也是听见下方的声音,一下子动作变得比刚才更加迅速起来。
就在上方快要挖开那一面地板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楚娴的脚。
“什么东西?!”
楚娴被这只莫名的手,往后一直拖,最后连呼喊声都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上边焦急的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刨土挖砖,简直是失去了理智。
“楚娴,你怎么了?说话啊,怎么...”
此时的我像条失去任何理智的疯狗,疯狂地用手刨开那些因陈年而紧贴得严严实实的地板砖。
“萧涌升,你给我清醒点!”(口吃)
只有他最清楚,现在这个地方,只有我最不能不清醒。
因为一旦我不清醒,容易招来阴邪。
到时候可就是,上有阴尸,下有怨鬼。到时候怎么死在这的都不知道。
由于体质特殊,人一旦悲观情绪布满全身的时候,也就是你的阳气变得薄弱的时候。
那么这些阴邪,污秽之物就会趁虚而入。不仅不害怕一身阳气的生人,反倒是能让你精神失常。
乔仁山见状,似乎他的喊叫没能阻止我的情绪失控。
“啪”
那一瞬间,一阵清脆的耳光的声音,响彻这广阔又昏暗的空间。
所有人,所有事,所有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
而我像只被打懵的野狗,久久趴在那一动不动,好似正在努力缓过神来。
“都跟你说别激动,就你这体质,一旦情绪下降,那些阴魂可就足够让我们丧命!”(口吃)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听乔仁山说那么重的话,也是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口齿还清晰许多。
“能听见楚娴的呼喊,说明他没事,你别着急,现在就下去找他。”(口吃)
随即我立马站起来还了乔仁山一巴掌,斥责道。
“你要我怎么冷静?都多久了,好不容易找到她,现在...”
“那你想怎样?是打算死在这,死在这可就谁都救不了。”(口吃)
乔仁山没有大喊大叫,反倒是降低分贝,沉着冷静地对我说道。
“妈的,早知道就不该来这,什么破地方,什么狗屎,全都是...”
那么长时间的迂回,终于情绪在这一刻达到最高点,瞬间爆发开来。
“啪”
乔仁山这回没有说话,而是重重地给了我一拳,黑着脸,说道。
“你在这发什么脾气?难道发脾气就能把楚娴给救回来吗?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是看不惯。”
撕扯大战一触即发,我立即从地面站起来。
厉声喊道。
“看不爽我是吧?现在就给我滚,以后也别回虎爷庙了,我马上写信给你师父,就说爱徒‘桀骜不驯,爱莫能助’。”
乔仁山激动地狠抓着我脖子下边的衣角,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我,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待在你那破地方,这么窝囊,我都不知道有多嫌弃,要不是师父有命,我才不想来。”(口吃)
“呵呵,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是吧?”
“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楚娴我自己救,你可以走了!”
我用蛮力挣脱乔仁山的手束缚着的衣角,转身还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水。
捡起东西,以及地面上的油灯,挖开了地面的石砖,最后只身一人跳了下去,头也不回。
剩下乔仁山一个人在那静静地站着,脚边的青龙烛台火焰不停地摆动。
...
被不知名的手一路拖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这人似乎很小心,看起来也不希望弄伤楚娴,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意图。
不一会儿,楚娴被拖到一个异常昏暗的密室里。
等她醒来的时候,手脚已经被绑在一口石棺上。石棺的正对着的天花板上有一道极为熟悉的符咒,但是她没能认出来。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的她,神色慌张,同时也伴随着种种不安。
“醒了?”
忽然一个阴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朝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头盖黑色长袍,看不清脸。但声音可以分辨得出来,这人应该有一定年纪了。
“你干什么,快把我放开!”
“放开?”黑衣人冷笑一声,“到手的猎物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把我绑起来想做什么?”
楚娴一改往常的焦躁,反倒选择冷静下来,应对这个看不见脸的人。
“呵呵呵,想请楚小姐帮我个忙。”
“帮忙?帮忙就是把我抓过来,绑在这?”
楚娴又瞥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符咒,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
“不错,这是招魂符。”
黑衣人丝毫不掩饰地如实交代。
“弄这个做什么?”楚娴问。
“不是说了吗?希望楚小姐能帮老夫一个忙。”
“老夫?你是?”
“我是什么人,你不需要清楚,你只可知,按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太叔公。”
楚娴异常惊讶,如果照他这么一说,那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在家族里,太叔公可是比叔公还要年迈的人,在他印象里,或者记忆里,家族里根本就没有这号人。
因为家族里的人已经全都不在了。
“不可能,我的族人已经...”
“呵呵呵...”黑衣人诡异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或许确切地说,也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
“对。因为这具身体,并不是我的。”
听到这话,隔了一会儿,楚娴才反应过来。她慌乱地看看天花板,再看看那个黑衣人。
“你...你...你使用禁术?!”
“不错嘛,居然能看出来。不愧是,那个人的孙女。”
“你到底是谁?”
“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你太叔公啊。”
楚娴一脸不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黑衣人,浑黑的衣服里透出异常恐怖的气息。
“你是不是,用了借尸还魂?”
她不想再胡扯下去,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哈哈哈,还真是。”
黑衣人这会儿笑得更加诡异,似乎很高兴。
“不愧是楚思玉的孙女,对这些东西可真是了解透彻啊。”
“你难道不害怕反噬吗?”
楚娴心里明白,借尸还魂虽然是以前的禁术,但是一旦有人懂得驱使。
那么反噬也是很不一般。
借尸还魂一般需要找到特定的人,他的八字要与这个被施术的人对应,不可以相冲。
原意指已经死亡的东西,又借助某种形式得以复活。
“反噬?你看我现在会吗?”
黑衣人褪去身上的黑衣袍,只见满头白发,挂着寸头的人,年纪看起来跟我和乔仁山相差无几。
但实际上,那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了。
不可思议,楚娴看着这一幕,第一次感觉到惶恐不安。
“你是哪个太叔公?”
由于家族人口庞大,她也记不清家族里谁跟谁。照他自称自己是太叔公,想来应该不是哄骗自己的。
“我名叫楚子亦,是你阿嬷的叔公。”
这会儿楚娴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究竟是谁。
曾经楚娴的阿嬷对楚娴提起过家族里最神秘的一号人物,那就是族里没人愿意提起的,鬼师楚子亦。
这人年少成名。在那个年代,很年轻的时候,突然就懂得了一系列的炼尸的法术。
家族里的人一直想方设法把他隐瞒了下来。
因为,据说这人能让家族继续延续一百多年的荣光。
家族每任族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待这么一号人物。哪怕他在外面惹了事,都是想尽办法保他周全。
突然,楚娴似乎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道。
“难道,伯父请回来的人,是你...”
“哈哈哈...”
楚子亦发出几声让人寒毛直立的笑声。
“我就说了,不愧是思玉的孙女,连这种事情都能猜到。
看来,我是找你找对人了。”
“找我?”
“不错。把你找来,自然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太叔公这个忙了。”
“你想干什么?你都已经依靠借尸还魂拥有新的身体了,你还能活个几十年,这还不够吗?”
“哎,确实,这副身体,确实能助我再继续活个几十年,可惜的是...”
“可惜什么?”
“这副身体,身患病症,无药可医治。”
“所以你打算再换一个身体?!”
“不错,真聪明。”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无可救药!”
楚子亦依然皮肤冰冷,毫无血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又怎样呢?楚家可是都死光了,我要是也死了,楚家可是没人了。”
“没人?这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是,确实是我做的。我也想不到当年楚当家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决定。
导致整个楚家酿成灭顶之灾,甚至还留下几百年的业障。”
当年楚当家,因为那个女子的原因,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救活那个女子。
最终选择借尸还魂这种禁术。
禁术虽说是禁术,可早就已经失传,根本就没人能够知道这种方法,更别说有人能懂得使用它。
然而想不到的是,鬼师居然也被召回了家族里,原本他是被家族的人,派去外头隐姓埋名了起来。
结果,当年楚当家为了救那女子,索性将这个魔头给召了回来。
并同意他使用借尸还魂的禁术。
可是,这一切才是噩梦的开始。楚子亦以附近村镇的活人为献祭,说是为了改运,其实是在挑选合适的躯壳。
但是当年那一次是失误了,所以导致所有人,全都遭到反噬,连楚家人都没人能幸免。
而远离家族的楚娴与阿嬷毕竟是支系,不遵从卦相之道,走的是乩童起乩。
所以,影响并不大。
只是,楚思玉为了保住楚娴,直接动用了某种办法,把楚娴与家族的连接,全都给切断了。
如此一来,她就与普通人无异,根本就接触不到这类事情。
“不过呢,想不到,楚思玉居然把你保住了,自己倒是惨死在那。”
“你知道我阿嬷的死?”
“知道,不仅知道,我还特意赶过去见过她呢,不过可惜的是,她早就断气了。”
楚娴也不明白,当年阿嬷突然而然的暴毙,也是让她伤心了许久。
一直不愿意去寻找原因的她,就是因为放不下心里的愧疚,如果当时没有那么任性地去外地研习。
阿嬷也不会走得那么早。
“你也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吧?”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她故意把你支开,就是怕自己下不了狠心。”
“那你现在,绑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娴这会儿又把思绪绕回来,讲了那么多,没有一句是跟她被绑过来有关的。
“哟,还知道质问我?你觉得我可能会让你知道吗?”
“你不说?也好,不过我是不会允许你继续再动那种丧心病狂的禁术的。”
楚娴心里很明白,这人一定不是无端地就把自己给绑了过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但是,说了那么久的废话,这人就是一直躲避问题,几乎是不想回答到底是为什么。
“你那朋友,看起来还真是不错啊,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懂得这些东西了。”
“呵,太叔公谬赞了,跟您比起来,我们才是乳臭未干。”
谁也不敢打哑语,就眼前这个人,除了楚娴,现在还真的没人知道他的恐怖之处。
这人自小喜欢钻研炼尸,可是与正家相反的路子,或作另一种说法,那就是邪门歪道。
我和乔仁山两个二愣子可远不及他。
“不过,现在告诉你也可以,我觉得说了,你们现在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你说什么?!”
“你那朋友,是不是有个名叫萧涌升的人?”
“你知道他?”
“不仅认识,我还关注许久了。
我想,能当乩童的人,八字各方面都是非常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