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像是逃命一样地快速下山,马上就要天黑了,这诡异的山上可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我和楚娴刚走到路上,就撞见了一个穿着黑袍子的年轻人。
说是年轻人,这人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大上那么几岁。
当时我们以为见鬼的喊叫道:“哇!”
那人也是紧跟着喊叫道:“哇!”
结果呢,最后发现,大家都是人,都是互相吓唬自己。
“你们...是人啊...呼”黑袍男子松了口气,感觉就像是得救了一样。
我说道:“我叫萧涌升,我旁边的是楚娴,我们是附近碧塘村虎爷庙里的庙众。”
庙众,类似于和尚的意思,但他们并不是,而是负责庙宇的事务处理的人。
“原来是虎爷庙的庙众,失敬失敬。”黑袍男子挠了挠头,说道。
“我叫...叫乔...乔仁山,是从狮虎山下来的...我...迷迷...路...了。”乔仁山低着头,目光闪躲地说道。
然而楚娴却嗔怪地说:“不是吧,你说话臭奶歹...”(闽南语:说话不清楚)
“你...你什么...意...思思...”乔仁山结结巴巴地说。
这时候可把楚娴给逗乐了,直接乐开了花。“哈哈哈...”
“靠夭!你不取笑别人会死喔!”我谩骂道。
楚娴止不住自己的笑声,用手捂着嘴巴,说道:“不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结果我不继续理会,追问道:“仁山喔,这太阳快下山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乔仁山目光看着楚娴,楚娴这时候下意识地用两只手掌捂着嘴,他这才刚回话。
“师...师父,叫我...我去虎爷...爷...爷庙...”乔仁山说道。
听到这个,我也很惊讶,说道:“是哦,那你师父有没有给你什么信件之类的东西?”
师父跟我说过这些传统的东西,但凡这些弟子下山历练,会先找一个庙宇作为栖身之所。
只是没想到,这方圆几百里地,居然还会有道上的人,而且还是狮虎山的人。
记得旅店老板娘跟我介绍过,附近有一座很灵异的狮虎山,山上所居住的正是一种很特殊职业的人。
他们既不会抓鬼,也不懂得问事,而是擅长赶尸。
如果我猜测得不错,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赶尸匠的弟子。他们这种职业比乩童还要特殊。
一般一辈子只会出一个徒弟,多的话也可能就三个,但是他们的职业特殊,一般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做这一行。
乩童就不一样了,神明降驾的时候,乩童除了肉身疲累之外,没什么太多困苦。
反倒是他们,就是需要赶尸,稍微一对比,我确实轻松多了。
“你是赶尸匠吧?”我说。
乔仁山大吃一惊,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噢,我听一个长辈讲过,狮虎山是阴尸邪地,遍地尸骨,能从那上面下来的人,除了赶尸匠有那能耐。
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牛鬼蛇神能这么横。”
“咦,赶尸匠?很多年没见过这个职业的人了,以为失传了呢。”楚娴讶然道。
“应该也有,只是不会抛头露面,他们不像乩童那么受欢迎,毕竟常年跟尸体打交道。
换做是我是正常人,我也不愿意接近。”
“是...是...是啊,我从小就...就在山上。”乔仁山依旧结结巴巴地说。
“是哦,从小就在上面长大,那你不得天资出众?”我讶然道。
“没...没...常...挨骂。”乔仁山又低下头,眼神不敢直视我们。
“哎呀,看来是缘分使然,你师父派你去虎爷庙,你还没到就遇到我们,说明缘分啊。”我很高兴地说道。
“我...我...我迷路了。”乔仁山说道。
“额,没事,我们也一样。”楚娴瞥了我一眼。
我立马就心领神会地说道:“那,有没有信件呢,没有也可以的。”
随后,乔仁山就从自己的随身行李翻出一份信件。我双手接过信件,迫不及待地把信件拆开,里边内容如下:
‘虎爷庙庙主通天,吾乃狮虎山牧野道人,今勒令爱徒下山历练,恳请庙主能收留他。
听传闻,庙主弱冠起乩,此举乃是壮举,也感叹世上新人赶旧人,吾甚是放心将逆徒。
放心交于庙主,望庙主好心管束,无需薪水徒劳,只需给予一日三餐饭饱即可。
逆徒年轻力壮,闲杂劳苦累活皆可派及,但逆徒性子太过固执与莽撞,望庙主大量。
狮虎山牧野道人亲启。
承载,谢恩德。’
“想不到你师父居然为你考虑那么多。”我不是滋味地说道。
想到这个,自然是很有感触。
自从上次离开师父那里之后,我委托村长跟老板娘替我找寻师父的消息,至今还是音讯全无。
看到这个,不免惹人惆怅。
楚娴似乎看出我惆怅的情绪,赶忙说道:“等回到虎爷庙,咱们就再正式欢迎副鸾入庙吧。”
听完这话,我也赶紧恢复情绪,说道:“是啊,回去再说,现在,咱们还是先去台冲村吧。”
“嗯...”乔仁山点头示意。
之后,我们赶往台冲村的旅途,又多了一个得力的帮手。
这样一来,如果遇到那种难缠的僵尸问题,估计都不在话下的了,自此虎爷庙又能更上一层楼了。
眼下,我们还是继续赶往台冲村。
路上,楚娴,怕我们干粮不够,就在路上随手摘了许多野生的果子,以保证我们一路上能走到台冲村。
乔仁山下山前也带了很多干粮,不过他饭量很大,一下子就把干粮吃剩下三分之二了。
好在是路上遇到了我们,这要是在山里徘徊,估计得打猎了吧。
画面美得无法想象。
于是,我们趁着天还没黑,抓紧时间赶往台冲村。
没过多久,我们真的到了台冲村,因为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置于路边的石牌,上面用鲜红的颜料写着几个硕大的字。
‘台冲村’
台冲村位于碧塘村不算远的地方,但是台冲村却是在群山环绕的一个洼地里。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台冲村还没形成以前,这个地方是一个湖,后来过来这边建设的人呢。
是看中了那里的风水宝地,所以就举族搬迁,到了台冲村。
所以台冲村才会是单姓村。
只是,传言有很多。据说台冲村发生过很多怪异的事情,请了很多高人过来看,都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以前很多人口,现在却剩下五百人不到。
据说多一个就会毙命。
沿着砾石道,目光所及,能看到的是一排排土砖塑造的房子,这跟多雨潮湿的南方有点出入。
因为这种建筑特色,应该只有在干旱少雨的北方才会出现,结果却是在这里出现了。
村子外围的屋子全都是一个样,土砖盖成的矮屋子,也有少部分有个二三层的,但是屈指可数。
我们三个人走到村口,还没进去之前,乔仁山就拦住了我们,随手给了我们各自一张绿色的符纸。
这就很有意思了。
鉴于比较常见的黄色符纸,绿色符纸也不是太特殊的符纸,它的作用就是能够。
‘请仙化解疾病’
不过这些在道家,符纸颜色是次要的,符咒的材质、墨水、笔等等,才是绘制符咒更加重要的东西。
乩童里所使用的也是一样,不过乩童用的比较多的是印章。
这一点,还是差别在于此。
但是,这两者还是差别于,一个是封神的神明分神降驾,以媒介乩身来为各界办事。
道家就不同了,信奉天师的都是要成为仙了,而称为仙的,就应该是肉身成圣的那一类强悍的人了。
封神的神明都是死过之后封的神的,这点差别就很大了。
刚走到村口,我接过乔仁山递来的符纸,直接当着面烧了以后,正准备进去,结果就看到了诡异的画面。
村子里突然出现诡异的丧事。
而我们三个人就正好遇到了丧葬的队伍,着急着出殡的时候。
我睁着眼睛观察了很久,于是说道:“先停下来,咱们先在路边起炉先。”
听到我说这个,楚娴非常不理解,说:“怎么,要在路边点香?”
“嗯,比较窘迫,得快点。”我严肃道。
“好。”
看到我那么严肃,楚娴立马就知道什么意思。本来我一直对这些东西似懂非懂的,加上虎爷神力的加持。
我闭着眼睛,让虎爷降驾就行了。
结果呢,现在虎爷不知为何不在,这要等回到庙里掷茭问过才知道。
眼下只能靠我们自己的手段了。
我给我们找了一个干净一点的地方,然后拿出唐三彩香炉,同样的,拿出五支香,一对香烛。
先是指于天,后才把香插进香炉里,香烛是最后放上去的。
随后,拿出了一些纸钱,就这样在路边烧了起来。
“一...一...会儿...不要...说...说话。”乔仁山提醒我们说道。
“好。”我和楚娴异口同声地答复道。
殡葬的队伍人数很多,都是穿着清一色的殡葬衣服。披麻戴孝走在最前面的是死者的子孙。
棺木是一尊血色棺材,远远看过去极为瘆人,看起来跟那些人穿的衣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路上没有敲锣,也没有打鼓,只有滴答滴答走砾石摩擦鞋子的声音,还很清脆。
“仁山,你怎么看?”我问道。
乔仁山毕竟是赶尸匠,对死尸这种东西可是比我专业多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伺机学习学习。
“阴...阴气...沉沉沉重。”乔仁山指着红色棺木说道。
“天气没多冷,我们距离那么远,远远地看着都感觉很不舒服。”楚娴抖擞着感到阴冷的身体说道。
于是,我画了一道符咒,左手拿着黑旗令。
“等下,如果看到什么,都不要叫喊。”
“为什么?”楚娴伸着脑袋问道。
“我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我说。
“怎么说?”楚娴问道。
“记得以前在山上跟师父学习起乩的时候,我曾亲眼目睹过这种诡异的殡葬队伍。”
“你能确定他们是一样的?”
“我可以确定,不说差别,简直是一模一样。”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呢?”
“我有点不太确定,因为我看到的并不是红色的棺木。”
“那是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
“黑棺木不是藏邪气吗?”
“嗯,所以我才不确定。”
殡葬队伍的人走得很慢,慢到像是喜事的形式。但是这么晚,这个时辰自然也不可能会是喜事这种事,相反的,丧事确实也正常。
紧接着,他们的队伍越来越近。
为首是一个拖着死者牌位的人,身形看起来像是个年轻人。紧接着后面有一帮人轮流替换,抬着死者的遗照。
由于天黑了,且又很昏暗,我们根本就看不清那遗照是男是女,更看不清楚到底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
我们距离殡葬队伍不到三米的距离,就坐在路旁的地上,点着香炉里的香烛,尽量保持不灭。
过了遗照的队伍之后,接着就是祭品的队伍。
祭品的队伍人群很多,仔细数了下大概有十几二十个人,抬着一个猪头,以及一些其余的祭品。
抬祭品的人身高却是差不多的,而且是高矮胖瘦都是统一的。
就是看不清楚脸。
祭品队伍走了以后,接着就是香炉的队伍。香炉的队伍看起来很特殊,硕大的香烛好几个人扛着走,边上好几个人在点着香。
而且还是那种手臂一般粗大的香,白色的蜡烛也是一样。
看着心里就一直发毛。
抬着这些香烛人就不一样了,高矮胖瘦,全都没有一个类型,都是独特的,独有的。
唯独的还是脸看不清。
最后是红色的棺木,抬红色棺木的人有很多。细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个人,而且还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在等候着轮替。
就在这时候,乔仁山突然从包里拿出我们从未见过的法器,我们也不认识,更叫不出名字。
我们只是异口同声地问他,说道:“怎么了,乔仁山,你干嘛呢?”
随即乔仁山做出了一个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说道:“嘘...别...出声。”
“是...是...阴兵...兵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