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瓶的效果,比想象中要好。
用来对付这种粗制滥造的装甲车,更是把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两辆试图闯过缺口的装甲车,就这么被大火给吞噬,同时还在燃烧着的残骸也把缺口给堵住了。
后面的士兵妄图一鼓作气打起来,迎接他们是密集的弹雨。
前后又付出了数十人的伤亡,士兵们不得不退回去,剩下的两辆装甲车也挂上倒挡,尾部喷着黑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狼狈溃逃。
看着不断退缩的丹引士兵,我靠在墙头,忍不住笑了。
我本以为敌人也就这样,继续打下去对方也别想讨到便宜。
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嫩。
丹引的主力部队根本不在这个方向,调派过来也需要两天时间,现在不过是开胃菜,之后的战斗才是修罗地狱。
丹引在众多军阀中混的虽然不怎么样,倒也不是没有一点战斗力的土鸡瓦狗。
他的亲弟弟被杀,这仇怎么可能不报!
当他手下最强悍的一支队伍抵达,同时还带来了两门山炮,十几辆自制装甲车,还有多门迫击炮等等……
这样的武器装备,在那些大军阀眼里不值一提。
但用来对付我们显然是绰绰有余。
超过五百名武装人员四散开,从多个方向包抄过来,还没开打,山炮和迫击炮就先一步发威。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我们简易的防御工事面对从天而降的炮弹时,变得不堪一击,炮火中四分五裂。
山炮口径小,用来对付围墙却足够,比起火箭筒要强了不知多少倍。
一炮过来,砖石四溅,附近的人非死即伤。
双方还没开始正面交火,园区就遭到了猛烈炮火袭击,我们蹲在墙后,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耳边尽是炮弹落下发出的厉啸,忧心忡忡看着周围升腾起的火光。
在强大的炮火面前,我们显得如此渺小。
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会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每个人心里都非常清楚,投降就是死,还不如拼一把,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我们心里始终还抱有一线希望,不断在心里祈祷着,哥丹敏的部队赶紧出现。
也许下一秒钟,他的大部队就会出现在附近,解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中。
正是这个信念支撑着我们坚持下去,胜利仿佛已经离我们不远,没人愿意在这时候放弃。
“他们过来了!”
短暂的炮击过后,敌人的步兵开始从四周朝我们逼近,放哨的人员从废墟中探出头,高声对我们提醒道。
屈茂才和蒋老板到处出资修建这个园区时,大概也没想过,这里会发生如此严重的军事冲突。
不然他们一定会下血本加固围墙,多修几个防炮坑了吧。
再坚固的围墙,也扛不住炮火的直接轰击。
原本还算完整的围墙,在炮火轰击下被炸出四五个缺口,敌人眼看有机可趁,蜂拥着冲了过来。
砰砰……
原本死寂的园区,随着几声枪响,再次热闹起来。
刚刚还被炸的晕头转向的我们,此刻也顾不得太多,冒着枪林弹雨从藏身处现身,纷纷开枪反击。
敌人数量太多,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的亏这墙外都一览无遗的空地,敌人要想进来,就必须冲过这五十米长的死亡地带。
我们正是利用这点微弱优势,把他们死死挡在外头。
几辆铁皮装甲车再次顶着弹雨冲了过来,对付它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燃烧瓶了。
远了仍不准,必须放它们到近处。
几个蹲在墙头的守卫早已做好了准备,当铁皮装甲车出现在缺口前,他们忙将引燃的汽油瓶抛掷了出去。
火焰是这些丑陋家伙的克星,燃烧产生的高温不但能让驾驶室里的人痛不欲生,还能将橡胶轮胎一并给烧烂。
当然,投掷燃烧瓶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工作,敌方士兵也在防着我们这一手。
一个守卫把燃烧瓶点燃,刚举过头顶,一发不知从哪儿射来的子弹打穿了他的右手,燃烧瓶就在他手中碎裂。
顷刻间守卫就化成了火人,他在大火中不断翻滚惨嚎着,很快就失去了动静。
敌人这次进攻,让我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同样丹引的损失更大,墙外到处都是他们倒毙的尸体,有些地方甚至一具叠着一具。
总之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丹引这辈子大概都想不通,他把城市轻而易举的打了下来,却在一个小小的园区前面损失如此惨重。
才几天时间,光是被打死打伤的士兵就有好几百,还损失了大量武器和车辆。
如果我们后方有源源不断的支援,丹引唯一能做,恐怕就是含恨退兵。
可惜这只是如果。
几天下来,我们也已经到了快要弹尽粮绝的地步了,能坚持到今天已经算是奇迹。
……
夜晚,我们躲在自己刨出来的防炮坑里,外面爆炸声不断。
双方都杀红了眼,大半夜也不消停。
和往常一样,迫击炮持续了七八分钟就停歇下来,而那两门山炮早已经哑火了,想必是没炮弹了吧。
爆炸声刚停歇,我们立马从防炮坑里钻出来,抖掉身上的泥沙,快速躲到用沙袋和各种杂物堆积的防御工事后面。
那段围墙早已被炸的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散落的碎石和砖头,只剩下孤零零的几处还完好无损。
最讽刺的是,一直被我们守护着的那两扇大铁门居然还屹立着,只是两边的墙都变成了废墟。
这片空地上,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敌我双方都有,已经顾不上收敛,还有十多辆烧成残骸的装甲车,这些见证了这几日来的战斗有多惨烈。
支撑我们坚持到现在,就剩下胖副官那个迟迟不见兑现的诺言。
从丹引的军队打下城市到现在,前前后后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月,哥丹敏和他的部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音信。
子弹早已经打光,我们靠从尸体身上搜刮来的武器弹药继续战斗,坚持到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到了极限。
这些日子来,我身旁的人已经不知道换了几波,每天都有认识的人倒下,生面孔刚混成熟面孔,又惨死在我眼前。
我的神经已经麻木,像是忘记了什么叫悲伤。
只剩顽强的求生欲驱使着我们继续战斗下去。
再撑一撑,哥丹敏的部队应该已经在附近了。
可是,我们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有武器弹药,难道用拳头去跟敌人拼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