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笃……
“进来。”室内传来屈茂才洪亮的声音。
推门而入,发现里面就他一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屈总您找我?”
说着我注意到他桌上那把装饰着精美花纹的小刀,心里又开始忐忑。
我甚至琢磨起,要不要趁这里没人,用匕首先把人挟持了,用他做人质逃出去再说。
可仔细想想,我觉得这么做的成功率恐怕不到一成。
妙瓦底不比木果,戒备森严了十倍,要两根指头还是要命,说实话,我还真下不定决心。
“坐吧。”
见我还杵着,屈茂才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只好来到他对面坐下,眼神却始终忍不住看向摆在他面前那把小刀。
“怎么,你喜欢?”
屈茂才也察觉出我的异常,顺着视线发现右手边这把刀子。
便拿着刀鞘一起,转手递了过来:“这是哥丹敏将军送给我的纪念品,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看他把刀递到我眼前,我迟疑着拿还是不拿。
当我拿过这把刀,怀疑他是不是又会补充一句:“既然你喜欢这把刀,那就用它切两根指头。”
我虽然常说早已看淡生死,可事到临头,让自己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谁心里不慌?
迟疑着拿过这把精致的小刀,我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然而,屈茂才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谈论,他喝了口茶继续说:“是这样啊,我叫你来,是投资部那边有两个人说认识你,我已经让他们主管把人带过来了,你看看是不是你朋友。”
朋友?
这家伙说话怎么不一次说完,害得我紧张到手心都出汗了。
他不提惩罚这事自然是最好,我只是纳闷,在这里哪来什么朋友。
没让我等得太久,敲门声在身后响起。
就见投资部那名主管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畏畏缩缩的身影。
“罗大胖,机灵鬼……”
还真是两个熟人,当初我被抓进园区那会儿,跟他们是同寝。
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又见面。
一段时间没见,原本两百多斤的罗大胖都快瘦成干柴了,只剩一个大脑袋还是跟原来一样。
机灵鬼是我们给他起的外号,这小子日子好像也过得不怎么样,胳膊腿上到处都是淤青。
“你认识他们?”屈茂才问。
两人站在墙边,在老总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偷偷用眼神向我求助。
“嗯,他们是我朋友。”我只好说道。
“这两人公司花六十万买回来,三个月一单业绩都没完成!”
那名投资部的主管气的踹了两人一脚,又对我说:“既然刘经理你认识他们,那我就把人转到你们菠菜部去了。”
两个人光吃饭不干活,白占两个名额,还拉低部门整体的业绩,他们的主管早就想把这两个烫手山芋甩掉。
听说这两人认识我,这主管心里也是打好了算盘。
要不要人,自然还得征询我的意见。
如果我也不要,这两人可能在这里留不长。
谁也不愿意白养着两个无法创造利益的废物。
其实我和他们只能算同寝,也没多熟,不知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这是把我当成的救命稻草。
屈茂才的园区已经算相对人性化的管理,他们要是被转卖到别的地方去,达不成业绩,只怕会死得很惨。
两人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我想了想,看在往日那点情分上也就答应了。
“好,我先带他们去办交接手续,等会儿就把人给你送过来。”主管大喜过望,领着这两个倒霉蛋走了。
办公室又只剩下我们两个。
屈茂才又跟我聊了会,主要是关心我在这里适不适应,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还鼓励我别把今晚的事放在心里,虽然跑了(死了)两个,责任也不在我身上。
只要不让我切指头,我觉得屈茂才这人还是挺和善的。
对方多半也是看在老板的面子上,毕竟我是蒋文生的人,不是他手下。
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跟蒋文生起冲突,就当卖对方一个面子。
想明白这些,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那屈总您要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了……”
还没说完身后的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敢这样直接闯进经理办公室的,在园区除了副总廖辉江,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我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此人眼神阴鸷,面上带着戾气,感觉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廖总……”我忙起身。
对方看也没看我一眼,抬手指向门外:“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屈总谈。”
他和屈总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矛盾,火药味很浓。
他们的事,我还没资格打听,转身走出来办公室。
刚把房门关上,就听有人重重拍了下桌子,接着廖辉江很是不满的嚷道:“屈总,今晚的事我刚刚听说了,我问你,这个人值班期间出了差错,有人跑了,按规矩不是该处罚吗,你为什么放过他!”
他说的这个人分明就是我。
原本准备走开,听到这话我不由放慢了脚步。
“他是蒋文生的人,如果我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非要把他手给砍了,将来见到蒋文生,我也不好解释。”屈茂才说。
廖辉江口风一转:“大哥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蒋文生派他来就是为了监视我们,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怕他。
别忘了,这个场子是我们兄弟一手建立起来,他蒋文生不过是出了些钱,这些年难道给他分得还不够多吗?”
“我看是你忘了,当年如果没有蒋文生,你和我还是跟外面那些人一样,说不定早已经连骨头渣都不剩下了!”
屈茂才性格直爽,跟这个廖辉江根本不是一路人,也不知他们两个怎么成了结拜兄弟。
廖辉江见硬的不行,只好放软了语气:“大哥!你想想,这些年我们吃了多少苦头,难道你想就这样一辈子替他蒋文生打工,我看这次就是个机会,就从刚才那小子身上开始下手……”
“够了!”
屈茂才咆哮着打断了他的话:“廖辉江你别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你心里想的什么真当我不清楚?
公司那些亏空的账目都跟你有关,告诉你,你再继续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了……”
两兄弟闹到这个份上,一切都跟利益有关。
我怕再听下去,他们就该灭我的口了,于是悄悄的离开了这儿。
我刚下去不久,就看见廖辉江脸色阴沉也从里面出来,想必被屈茂才骂的挺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