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院长的突然造访和嘘寒问暖,温姝并不惊讶。
预料之中罢了。
她并不在意,为接下来的手术做准备。
“温医生,我帮你。”
见温姝伸手够着手术衣的绑带,收拾好的护士忙走到她身边,将脖后的系带三两下绑成结。
“谢谢。”
“不客气。”
戴上手套和口罩,温姝走进手术室。
灯亮了。
所有人各司其职,相互配合着忙碌起来,团子飘在空中,专注的看着屏幕里的郁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快到中午,他才醒了。
看了一眼依旧在忙碌的温姝,团子又回头,目光紧紧锁定郁晨。
睁开眼。
他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会,彻底清醒后,他半坐起来,靠在床头。
明显的,异样。
呼吸顿住。
心下一紧,眼睫也不眨了,郁晨抓紧被子。
不……
不可能……
好一会儿了。
似要辨别真假,抹除疑虑,他鼓足勇气,揭开被子。
手发着颤。
他剥开浴袍的一角,朝那里看了看。
是……真的!
不可置信。
郁晨惊讶的微张开嘴,向来垂着的眼眸也瞪大了些。
昨晚?
昨……晚……
他极力寻找搜刮。
昨夜残存的记忆便一点点袭来,并逐渐拼凑成连续完整的画面。
抓着浴袍的手剧烈颤抖。
郁晨屏住呼吸,死咬住唇。
是……他和温姝!
而且,每一幕都……都十分……露骨。
脑海里的画面不断翻滚。
反应过来了,他猛地松手,又紧紧抱住被子。
不可能。
郁晨抗拒的摇头。
但,铁证如山,无法否认。
十分慌乱,他匆忙起身,脚步踉跄的跑进浴室。
门砰的关上。
回声在室内荡漾。
双手按在盥洗池台面上,他低下头急促呼吸。
心也剧烈的跳动,与这不争的事实作斗争。
怎么会……
不……可能……
诧异惶惑又茫然,郁晨极力压制着那十分不堪的记忆。
但越是不愿想起,那片片拼凑而成、让人羞耻难当的回忆就反抗的越厉害,不断在脑海里加速翻滚,往复循环。
到最后。
甚至停在了最令人无法忍受,极尽羞耻的画面。
十指紧紧扣着台面。
不愿也不敢再想,郁晨抬了头,直视镜中的自己。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脸上泛起了红,又像晕开的水墨,不知不觉就占据了整张脸。
鼻尖冒着细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还不断滚落。
与梦中完全吻合了。
被这一想法吓到,郁晨再不敢看,慌忙移开视线。
但可耻的梦境又趁机袭来,想将他笼罩,裹挟。
呵……
甩了甩头,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不能无事可做。
将手放在耻骨上。
郁晨进退两难,纠结着,片刻后,他抱着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决心。
探了进去。
摸到时,指尖就像被火烧了,异常的滚烫。
不愿停留,速速扯下。
提着衣物,他也并不敢乱看,将眼闭到只剩一条缝。
手胡乱摸找着,他拿出了水盆。
接着,砸似的,郁晨将提着的烫手山芋扔进盆里。
还不敢看,他闭着眼,摸上盆沿。
接水。
水簌簌的流入盆中。
只听着声音,郁晨就能想象出布料被冲压打击的场景。
他更慌了。
因为这水流不止是在冲刷沾染上梦遗的衣物,更是在敲打他逃避的心,逼迫他看清并面对事实。
听不下去了。
他关了水,颤抖着将盆端下来,又将双手没入水中,抓着小小的衣物。
郁晨开始清洗。
水滑,那点斑驳也滑。
半分不敢想。
他搓揉着衣物,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其撕扯。
沾……沾上了!
猛地停顿,像是被定住了般,他不动了。
豆大的汗珠划过嘴角。
滚落。
咸味在唇瓣传开,郁晨才反应过来,滚轴似的甩动双手。
又将眼闭实了,抿着唇,他接着揉搓。
这回,动作轻柔了许多。
房间里的郁晨遭受着极大的折磨,客厅里的郁母也坐不住了。
看了看时间,她又望向二楼。
不再等。
郁母快步上楼,来到郁晨房门前,边敲边问着,“晨晨,你醒了吗?”
因为太过担心,她的声音比往常都大。
仅是听着,郁晨便慌的站起。
同时,他松了手。
于是,衣服砸进盆中,水溅在了手背上。
“晨晨?”
得不到回应,郁母拔高声音。
太过惊慌。
已没了思考,又十分害怕被发现,郁晨睁开眼,速速搓揉衣物。
仔细检查。
待没了斑驳,不见一点痕迹后,他又换水,再洗了一次。
拧干了。
他搭起衣服。
“晨晨!”
着急的呼喊再次传来。
不敢停顿,郁晨又开始洗漱,将一双手搓的通红后,才刷牙洗脸。
再瞥了一眼衣服,他快速走出。
门外,迟迟没有动静,郁母着急坏了,甚至想让人去拿备用钥匙。
这时,门开了。
“晨晨!”
看着一身水汽,脸还有些红的郁晨,她惊喜的拉住他的胳膊。
“晨晨是才洗漱吗?妈妈吵到你了?”
轻喘着气。
郁晨调整呼吸。
“晨晨,你饿了吧,我们下楼吃饭好不好?”当他是被吵的有些烦,郁母心中愧疚,小心翼翼的问。
依旧不应。
“那我们下楼吧。”说完,她拉着郁晨出来。
接着又关上房门,和他下楼。
一路来到餐厅。
坐下后,郁母立刻给郁晨夹菜,然后满眼慈爱的看着他吃。
这时,手术结束了。
见温姝放下手术刀走出,团子也跟着飞出去。
等她脱去手术衣,清洗过后。
它才凑到温姝身边,将刚才录下的打了马赛克的视频给她看。
“主人人,小晨晨醒来后就一直在洗衣服。”
视频播放着,团子一边重温一边补充。
“嗯。”
看着屏幕,温姝走出去。
在一群人的问候中,她穿过走廊,回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