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指名道姓,但说的那人和他无二了。
那些时日里,他确实寝食难安,还总做些奇怪的梦……
况且,陛下与和尚,这说书人或许就是照着他和商姝写的。
一想到此,纯一心中便有些羞耻,恨不得逃离此地,但同时,又想继续听下去,看这人接下来是如何讲的。
心中矛盾,他舀汤胡乱喝着。
“接下来呢?和尚接下来怎的了?”一阵喝彩过后,有心急的人问了。
“莫急,莫急。”
胡须男倒是神神在在,摸了一把长长的胡子,咳了一声继续说起。
“眼里脑中都是陛下,这一夜,和尚便浑浑噩噩的度过了。
天亮起,一天的课业就要开始了,和尚本想着于圣明佛祖之下割除妄念,专心念佛诵经,哪知道跪在蒲团上了,一闭眼竟还是陛下。
净不了心,甚至连经也不会读了,周遭遍是寂静,他沉默的挺直身子跪着……”
言辞丰富,听着脑中便有了画面,纯一不由得回忆起当初。
连夜里偷摸着洗衣倒水,睡不了就跪在佛堂前,有时站在窗边看了整晚的月……
说书人还绘声绘色的讲着,所有人都专注的听。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时局动荡,西北危机,陛下出城亲征,国家大事,和尚也是无法的,说不出阻拦的话,只好,眼睁睁看着陛下离去!”
说完,胡须男利落的合了扇子。
“预知后事如何,还请听下回分解。”
将木盒收拾好了,他背着走出客栈。
一群人还意犹未尽,但知道胡须男明日就来,也不再阻拦挽留,目送他离去。
接着又回味了一阵子,许久了,才夹菜吃喝热闹起来。
他说到此,纯一脑中翻滚的记忆却不停,还继续往下。
照着胡须男的说法,此后的他便是留在商都,静待商姝回来。
事实也确如此。
还细细想着,店小二却是走过来了,见纯一深思,以为他听不太懂,便给他和商姝解释着方才的一幕。
“两位想来不清楚,那位说书先生在本地极有名气,这些日讲的和尚与陛下,完全是照着当今陛下和帝君写的折文。”说着,店小二也有些激动。
“据说陛下与帝君大婚之日,他也在场,算是亲眼所见,且又在都城逗留许久,回来便撰写了这份折文,想来讲的大多都贴合事实,我们虽不得亲见,但听他说着,也算是过了一回瘾了。”
果真是。
纯一听着都不敢抬头了。
“他讲的生动有趣,两位途经此地,可多听几出,也算是见过了陛下和帝君。”
大概说清楚了,店小二便不再讲,让商姝和纯一吃好喝好,就又忙去了。
他走了,纯一更是局促。
“一一。”
好一会儿了,商姝开口喊他。
纯一捏紧筷子。
“当真如此么?”
眼中含笑,商姝又问了。
羞人的很。
眼睫乱颤着,纯一缄口不言。
羞答答的。
闷头红脸的模样实在可爱。
不再惹他,商姝给纯一碗中夹了口菜,哄着他吃。
“再吃一口。”
纯一不动。
但不久,便有人看过来了。
微抬了头,他抓着筷子,夹起囫囵吞枣般一口吃下。
又不动了。
面红耳赤的样态活像是商姝欺负了他。
“不吃了?”
感受着注视,纯一小声应下,又动作轻微的点了点头。
牵着他起来,商姝结了账。
收好银钱,店小二招呼两人下次再来,就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纯一本好好的跟在商姝身侧,但临出门了,又听桌旁的人说。
“模样好啊。”
“陛下和帝君也该是这样吧。”
脚步一晃,头就要向下倒,商姝一手抱住他。
“胡说,陛下和帝君定是要比这两人还好看。”一人喝着酒反驳。
商姝带着纯一稳稳走出门。
站在大街上了。
天已黑了,各家的烛火都燃起,有些还在屋外缀着各色的灯,十分的亮,映的这处很是漂亮。
但纯一已无心看街景,垂着头,由商姝箍着他的腰,慢慢走着。
并未按着来时的路走,商姝带着他进了一条窄路小巷。
沿途皆是人家。
有些全家待在院落里乘凉,有些蹲在门前,热热切切的说着话。
凡看见两人的都稀奇了会,但接着就又继续方才的话题。
人到底是少的。
不再拘谨,纯一走着走着就缓过来,也敢抬头了。
两人走回客栈。
店小二正忙着,楼上楼下的来回跑,看见两人,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汗,就走过去。
“客官回来了。”
“嗯。”纯一应着。
“那我给两位打水,梳洗一番睡下才舒爽。”
“有劳。”
说完,纯一便和商姝走上楼。
这两位感情真是好啊。
感叹完,店小二去提木桶。
进到房中,纯一更自在了些,和商姝静静坐着。
小二很快就来了,将一桶桶的热水倒入浴桶里,终是添满了,他立刻走出房门。
客栈的雅间不抵宫中。
浴桶和床挨得很近,而且,放衣的屏风也不精致,遮挡的作用并不强,从外面便可窥得大片风光。
纯一看着,心下鼓劲,从商姝怀中脱离。
又伸手给她解衣。
衣衫消薄,系带又少,是极好脱的。
走过去将衣服放在榻间,纯一又解着自己的。
速速褪去后。
他挪着脚步过去,牵起商姝的手走进浴桶,坐在她怀中。
脸靠着商姝的心口,纯一环紧她的腰。
一手放在他的后颈,一手插在他的发间,商姝抱着纯一静静泡着。
但水汽氤氲,热气缭绕。
泡着泡着,那份热便进了身体,很快传至心尖。
心热着,各处也都烫了。
纯一红着脸。
商姝托起他,使两人面对着。
唇贴在一块了,他们接起吻来。
……
桶中的水泼了出来,溅在屏风上,使参差明灭的人影越发的显。
风光无限。
……
月清明,其中滋味只有两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