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不受控制。
听着寝殿内不同方才的动静,百枝低着头火速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撞上了竹苓,就听她问,“如何,汤喝完了吗?”
“喝完了,只是陛下将碗端入了帐中,现下取不出来。”百枝闷声答着。
“亏你在门口听了几月,还夜夜在宫里伺候,临近了,听着声就慌的六神无主。”
看着她这副样子,竹苓笑骂。
确实如此。
百枝无法反驳。
只是隔着房门跟距其几步之遥实在是大有不同,换成任何人进去听着,也会火急火燎的红着脸出来,出了房门,还要再远些才是。
竹苓还小声说她,百枝沉默着,再走远了些。
寝殿内,确实放肆。
哪有什么遮掩可言,完全回归孩童性子的纯一才不管,也不害怕让人听到。
他只知道,快乐了,就要说出来,为什么要忍着,不高兴了才要不说话,才要藏起来。
到后半夜,愈演愈烈了。
便是向来镇定的竹苓也红了脸,默默走眼了些。
谁知道都这般了,帝君还要喊着陛下的名字。
一声声呼喊里夹带着喊的缠缠绵绵的商姝,这是专喊给一人听的,她们这群人怎能听这等墙角。
床内。
纯一看着商姝,目光紧盯着她脸上的一滴汗。
瞧着它不断滑下,滑下。
但这颗珠子也似跟他作对,硬是挂在下巴骨处不下来,等不急了,他便伸手去抓,只是指尖一戳,便将大半都甩了出去。
眼见着丢了许多,纯一更焦灼了,情急之下,用嘴去接。
唇瓣抵着这颗微小的水滴,他玩一般的将其抹在商姝的下巴上,接着用唇继续蹭着。
不久,水渍干了大半。
并未被满足,玩心还重,纯一舔着最后的一点,尝着味道。
咸。
不满的吐了吐舌头,对上商姝的视线,纯一乖乖闭了嘴。
讨好似的搂紧她的脖子。
“商姝。”
商姝低头亲了他一下。
“商姝。”
又是一下。
第三遍未喊出声,那一吻也没落下,鬼机灵瞬间懂了,甜甜的不间断喊着商姝的名字。
接着便不是一下下,而是连绵不断的吻了。
再没了开口的机会,房中只剩水声。
纵横,弥漫。
龙凤花烛还燃着。
不知不觉,就到了第二日。
天快亮了,这一场情事才算终了。
懒懒的躺在床上,枕着那张春宫图,纯一的眼睫时而抬起时而闭上。
“睡吧。”
给他用帕子简单清理了,商姝抱紧他哄着。
转身将脸埋进她怀里,纯一闭上眼,入睡。
累了一宿,精气神全被耗完了,很快他就睡熟了。
面色红润,呼吸均匀,恬静又十分依赖的睡着。
拍他的背,商姝又亲着他的额头。
才叫了水。
竹苓立刻打起精神,领着人进去给浴桶添水,等商姝抱着纯一进去后,百枝则去收拾寝殿。
浓重的情潮。
潮热且粘腻。
百枝一步步走到床边,掀开一边帐子,接着立刻瞪大了眼。
看着这皱的不成样子的床褥,她心跳的极快,草草将这些东西都扒掉,抱出去,接着立刻换了新的大红床铺。
想着两人要睡了,她又开了窗,由风将这股味道刮走,吹散,还点了安神清心的香插在炉中燃着。
这一切做好后,商姝也洗完了。
披着薄衫,将纯一抱回去睡了。
终是归于安静。
天大亮时,竹苓便走了,按着商姝的吩咐,去颁诏。
虽说君主大婚,这等举世瞩目的事早就天下皆知了,可该有的仪式不能少。
将这份诏书诵了一遍。
在一旁待命的宫人就领着抄写的纸文出宫了,在街中张贴的一份不能少,发到驿站送往各地的更是严谨。
昨日的热闹足够百姓津津乐道,用时间去品味了。
大可抵是长了精神,他们都神采奕奕,在宫侍贴完告示后,就都围了上去,看着。
约是午时,纯一才醒了。
商姝正看着他。
猛然对视上,纯一还有些懵,但昨晚的种种争先恐后涌入脑海,头有些疼了,他便立刻闭了眼。
等消化完所有的记忆,又不敢睁眼了。
他不睁,商姝就轻轻揉他的穴道,缓解酸痛。
腰被揉捏着,纯一半分不敢动。
由着商姝摸腰,捏腿。
“一一。”
全都照顾到了,商姝才收手,又轻轻刮他的鼻。
听她说一一,纯一便想起那极为羞耻的场景,瞬间将脖子缩的更厉害。
他不断的蜷,想逃,商姝便直接箍住他的腰,固定着。
无处能回避了,纯一便梗着脖子沉默。
“一一,你的盖头呢?”商姝笑着问。
说起盖头,纯一便着急了,立刻睁眼,四处找着。
可床帐内没有,枕下也找不出,无措焦急,他转头看向商姝。
“在盒里。”
商姝说着拿出一只木盒。
接过后,纯一立刻打开看,红盖头确实在里面,但不止是它,正中央还放着一对泥塑小人。
俨然是他和商姝。
小人的穿着打扮和两人大婚时的模样无二,是十成十的像,格外的灵动传神。
心软成了一滩水。
又咕咚泛着沸腾的泡泡。
纯一慢慢伸出手,小心的摸着这对小泥人。
“新婚之礼。”
房里十分安静,商姝开口说了。
就知道是这样。
小心翼翼的摸上泥人的眼睛,纯一抿唇。
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是知道的。
只是从来不点明,护住他的私心,由他好好准备。
不说什么,纯一将盒子盖上,放到床侧,起身下床。
踩着靴火速跑到柜旁又立刻跑回到床上。
回到商姝怀中,他将手里同样装在盒里的东西交给她。
“亦是。”
看着他,商姝打开盒子。
内里放着两个木雕小人,也是她和纯一,不过打扮与泥人不同。
完全是两人初见时的模样。
初见和成婚,对上了。
纯一也发现了,心中更是酸胀。
她很疼他。
总是,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