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家房间里的烛火还亮着。
沈夫郎几乎快疯魔了,沈依依迟迟不醒,可大夫又说她没有什么问题,只需要静养,沈夫郎的心根本就放不下来。
一连几日的守在沈依依床边,他这几天瘦了不少,也没有功夫梳洗打扮,整个人正颓败的坐在床边死死的看着沈依依,眼里全是血丝。
依依啊,你到底什么时候醒,真的要愁死爹了,你再不好过来,爹也要跟着你一块去了。
沈夫郎哀默的想。
可就在这时,床上有了动静,沈依依开始左右晃脑,脸上冒下冷汗,嘴里呢喃着。
沈夫郎又惊又喜,揽住了她的肩膀,说,“依依啊,你终于要醒了”
沈夫郎说罢,又把耳朵凑在沈依依的嘴边,听她讲了些什么,可是沈依依说话含糊不清,每次也只蹦出一两个字,他也听不清楚。
沈依依没过一会儿就消停了,沈夫郎心疼的把她搂进怀里,一下下的拍背。
房间里安静的过分,就在沈夫郎以为沈依依睡着要放下她的时候,沈依依突然醒了,只是嘴里啊啊的叫着,也不说其他的话。
“依依,爹的好女儿,爹终于把你盼醒了”沈夫郎欣喜的紧紧握住了沈依依的手。
沈依依听到话却也只是懵懂迷茫的看着他,嘴张了又张,不说一句话。
沈夫郎以为是她刚醒来没有精力,爱怜的多看了几眼,就把沈依依放在床上。
“依依啊,你饿了吧,爹去给你做你爱吃的面,里面给你加足肉”
沈夫郎兴冲冲的往外走,边走边喊着沈母,“她娘啊,你快来,咱们的女儿醒了,你去化糖水给她喝”
“瞧瞧这一场病把她瘦成什么样了,让人心疼坏了”
沈母正坐在隔壁房里打盹,闻言也是一喜,披着外衫走进来,摸了摸沈依依的小脸,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高兴的拿着碗去化糖水了。
一家欢喜一家愁,李母看着房间里的灵堂,上头摆着李夫郎的牌位。
李夫郎终究是没有挨过去,在大夫看了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就咽气离世了。
满屋子的白绫,无不展露出灰败,李母整个人非常的疲惫,双眼无神,浑浊的老泪已经流不下了。
她对着灵堂叹了口气,说话。
“你这夫郎,不愧是男子,心气也忒小了,我那天不过是说了句气话,发狠多说了句要休你,你就当了真,我知道你是为了女儿好,可是咱们不占理啊,那天我其实是想让你消停下来,想着咱们日后安心的守着女儿,把剩下的日子过下去。”
“那晚回来还以为你是跟我闹气,你赌这口气,我也憋着,没想到出了这事儿啊!
有气你朝我撒出来就是了,何苦把自己憋着,成了心结。
你怎么就这么撒下手,留下我们母女两个去了,让我们阴阳两隔啊!”
李母说着看向一旁的李寡妇,转而对着灵堂。
“村里人说这是报应,可我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把这个家都拆散了,我没了夫郎,女儿没了爹,我李家的根就要从我这断了呀”
“我暂时还不能跟你去,你若是地下有灵,务必要保我们女儿平平安安的活下来,熬过这苦日子,这样我也放心,在这世上也没什么遗憾,等我也死了,就可以和你在地下团聚了”
“你听见了没有?”
李母念叨完这些话,坐在桌旁望向窗外。
沈迟这一夜睡得勉强,他穿着轻薄小衣被身穿一层里衣的殷姝搂着,两个人贴在一起,他能更直接的感受到腰间传来的掌心的温度,还有靠住部分源源不断的热,更何况女子和男子不同,他……他根本就不敢乱动。
静静的夜里,沈迟闭上眼睛,头轻轻的放在殷姝胸口,呼吸均匀的打着,但自腰以下的部位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放,僵硬的展着。
沈迟小心翼翼自认为的避让,跟殷姝的腿分开一点距离。
耳边却是两道交错的呼吸,他向自己发问,试图转移注意力。
刚才到底是怎么想的呀?现在他和殷秀才离得太近了,可是他又特别舍不得放开。
沈迟脑子里冒出了很多的问题,开始认真思考并回答。
最后,不知几时了,他实在是困,迷迷糊糊中听到殷姝说什么话哄他,也就睡去。
次日,殷姝醒来,沈迟还是保持着昨晚睡觉时的姿势,只不过心疼那枚银镯子,将带着镯子的那只手小心的横放在她的肚腹处。
殷姝起来让他躺好,又重新盖上被子,去煮粥了。
约莫到了昨日起床的时辰,沈迟睡醒了。
虽然旁边已经没有了殷姝,可他靠在枕头上的头不会造假,他睡时是枕在殷姝的胳膊上的。
沈迟用被子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耳朵尖通红通红。
殷秀才全都看到了!
那……
她还喜欢么?
沈迟微摆胳膊,手上的那只银镯子就动起来,他抬起那只手看。
日光打在镯子上,草木花鸟更好看了,沈迟盯着镯子看的出神,脸上由羞涩转为喜悦。
殷秀才说我值得最好的,而她是这世上最厉害最聪明最好的人,所以沈迟可以和她成婚,也可以成为她的夫郎,可以和她一起做一辈子的饭。
沈迟笑的极满足,摇起手上的镯子,看它在胳膊上晃来晃去。
殷姝就是在这时端着粥走了进来,沈迟听到脚步声直接转头和她对视,胳膊也忘了收回来。
直到那抹凝白被塞进被子里放好,沈迟才不好意思的把身子侧过去背对着她。
殷姝的手伸进来了,但沈迟也只是一刹那的惊颤,没有拒绝。
下一瞬,他整个人被从被褥中捞起,胳膊被箍住,他无措的躲闪,就是没有挣扎。
殷姝拿起一旁的衣服给他穿,从裤袜到外衫,一件件的套在了沈迟身上。
沈迟全程头扭向别处,身体绷的紧紧的,尤其是脚,显得他那双腿越发的纤长白皙。
他难耐的放空视线,并在心底里发誓保证。
只给殷秀才一个人看,只有她能看,能摸。
其他人才不会。
穿完衣服,殷姝又抱着沈迟去洗漱,利落的收拾完,又挽了个略显繁琐的发式,喂他吃饭。
粥一口口进肚,沈迟的胃饱了,心也满了。
他跟着殷姝一块儿出门去学堂,临走前还拿着昨晚临摹的字,抽了几张宣纸,带上自己的写字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