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整夜里睡得不大安稳,所以第二天早早醒来了。
洗漱好要穿衣的时候,一个宫女手拿衣物凑了过来,皇帝躲开了,小陆子见状,马上将衣服从她手中接过,给皇帝穿着。
今日底下倒是不怎么疼了,只是腰还酸些,皇帝走路的步子都迈大了许多。
朝堂上,摄政王还是没有来,但他醒来的消息已经全国皆知了。
“沈巍,摄政王身体如何了?”皇帝问着摄政王的一个幕僚。
“回陛下,王爷虽然转醒,但是身体亏空的厉害,正在家中静心调养。”沈巍回答。
“朕知道了,摄政王此次病重,朕特意将伺候朕多年的苏公公调到他身边,以表重视,如今王爷醒来,怕是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沈巍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久久不能回神,皇帝已经知道了……
“朕昨日批奏章时,看到江南地区官匪勾结,欺压百姓,可有此事?”皇帝问着在场的众臣子。
臣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掌管江南地区的知府站了出来。
“回陛下,确有此事,是在江南边境地区的一个县里,当地民风彪悍,土匪成群,官府整治不下,知县已有几年未曾调动,才有了如今这个场面。”
“江南边境是国家要地,怎可发生这样的事情,朕决定派人前往管治,可有人自愿前往?”
臣子们都不说话了,都说了当地民风彪悍,未曾开化,文治不了,就要用武治,可是土匪成群,跟官府都勾结在一起了,画地成圆,圈地称王,自成一派了,绝非小打小闹,人去了要怎么治?
且是边境地区,种族繁多,又语言不通,水土不服,没有人想干这种苦差事。
皇帝打量着臣子们,平日里头头是道,趾高气昂,现在个个都低下了头。
“没有人愿意去吗?”
还是没有任何人回答,许久许久了,一个站在行列最末端的臣子走了出来。
“陛下,微臣高晏自愿前往。”
这话一出,低下头的臣子们都抬起了头,端详着这个敢出头不怕吃苦的是怎样的人物。
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官服,但头上戴的乌纱帽却是亮曾曾的,身子略显瘦弱,容貌端正,但眉眼却尽显文人风气,有一种儒士风骨。
嚯,敢情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你可知边境险恶,到了之后不说治理,实则生死不明,如此这般,可还要前往?”皇帝审视着这个年轻的臣子。
“回陛下,处理国家要事,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乃臣子之责,无上光荣。”
“好一个臣子之责,高晏,那朕就封你为钦差大臣,稳定边境,此事紧急,且江南地区山高水远,你明日就启程吧。”
“微臣遵旨,多谢陛下。”
高晏郑重行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臣子们神色各异,有的面露愧色,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无比庆幸。
连以往鼎力支持皇帝的老臣此时都怯懦不已,年轻时狠打猛撞,老了在乎的东西多了,也没有那个心境了。
“还有何事要议?”
又有臣子站出来说了,殿内的人各抒己见。
早朝终于结束了,摄政王一派急忙赶往摄政王府中汇报。
听完报告后,摄政王神色不明。
“王爷,现在皇帝发现了,我们该如何应对?”
“不急,我自有办法,且随小皇帝去吧。”
“这……恐怕不妥,皇帝知道宫里有安排的人了,定会在宫内来一次大清洗,排除异己。”
“无妨,由着他折腾。”
摄政王已经不在乎皇帝的这般小打小闹了,虎符兵符在手,这天下唾手可得了。
幕僚见王爷自信极了,也就不再劝他,王爷还留有后手吧。
“派人去抓苏太监,他一定是早日察觉到了,欺瞒了我多日。”
“是,王爷,要活的还是?”
“瞒着主子的卧底该死,活着就给剁了,死了就扔了他的尸身,此事不必再问本王。”
“是”
房内又恢复了安静,摄政王想着大太监,这受了他恩惠,求着为他办事的人都如此有眼色,敢欺上瞒下,那从小培养,将王府视作家里的南姝会怎么样呢?
小皇帝昨日没有回来,今早也没有派人吩咐什么,南姝就回了自己的住处,待了片刻准备离开时,一个信鸽落在了窗边。
南姝将鸽子爪下的纸条抽了出来。
投
纸条很快燃成灰烬,南姝放走了信鸽,回太极殿。
路上。
“主人人,摄政王不是不行了吗?怎么现在又让你给小皇帝投毒?”
“急了”
“他真是条狗啊,不对,他连可爱忠诚的狗狗都比不上。”团子骂着他。
回到殿里,小皇帝还没过来,她就翻着柜上的书。
御书房里,皇帝看着高晏的资料,家境贫寒,辛苦读书进了殿试,考中了二等进士,本该前途大好的,可得了个从七品的官职,多年来无人提携,不会攀援,未曾晋升。
他倒是一片丹心。
想着摄政王醒了,皇帝又去了慎刑司。
牢门打开,狱长领着皇帝进去,舞姬和那个被南姝打伤的暗卫关在了一起,几日不见,女人的眼神明显变得畏惧,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暗卫眼睛死死的,充满怨恨的盯着皇帝。
隔着一道门,女人扑了过来,满眼是泪的看着皇帝,企图抓住他的衣袍。
“皇帝陛下,您饶了奴吧,奴什么都不知道,奴只知道自己是被波斯国献给您的,奴活下来,自小到大就是为了这个,奴是无辜的呀。”
女人从缝隙中伸出的手上,胳膊上,全是鞭痕,有的红肿破皮,有的已经结痂了。
皇帝嫌恶的躲开,离她远了些。
“你自有去处。”
皇帝让狱长把她放了出来,狱长进去就拉起女人的胳膊往出拽,又很快落上锁,女人疼的趴在地上颤抖。
“用上好的药将痕迹消了去,送到摄政王府。”
“是”
皇帝走了出去,女人抬头看了他最后一眼,眼里全是懊悔。
送走了皇帝,狱长用长满茧的双手触碰着地上的女人。
这块肉他一早就盯上了,连施刑都是他亲自负责,女人身上的每一鞭都是他打出来的。
这张脸,狱长用手指碰着,这里,他手指划过,每一处他都是用足了劲儿,打的红。
被狱长摸着,女人又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皇帝陛下都说了要把我送给摄政王,你这等人怎么敢碰我?”
“哼”
狱长很是不屑,是要送给摄政王没错,但他这等人怎么碰不得了,把人完完整整送去就行了,只要底下是好的,谁又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呢。
皇上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弃,定是十分厌恶女人,肯定是默许自己这样做了,而且送给摄政王又有什么好下场?比起他,自己对她还是仁慈了。
不顾女人的反对,狱长抓住女人的头发往行刑室里拽。
那一点点的衣服在地上摩擦着,路过一个监狱室,里面的人都发出诡异的笑声,目光戏谑,更有囚犯说着浑话。
女人再也不敢挣扎了,用手紧紧的护住自己单薄的衣物,让狱长拉进去了。
出了慎刑司,时间更晚了,皇帝有些想见南姝了,往太极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