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姥姥给傅郁夹菜的时候，他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随后他立马移开视线，平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少见的慌张。
他刚才是怎么了？
竟然一直盯着顾行之看，还看了那么久。
他好像变得不太对劲。
他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检查？
*
吃完饭后，天色就不早了。
傅郁洗完碗之后，就被姥姥派出去，送顾行之下楼。
下楼后。
傅郁把顾行之送到了小区外的停车场。
在顾行之准备上车的时候，傅郁出声叫住了他。
“顾行之……”
顾行之打开车门的动作一停，转头望着傅郁，眉宇微挑萦着些疑惑。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暗中夜灯的灯光太过柔和，造成的错觉，顾行之觉得傅郁的眼神不似以前那么冷漠，柔软了一些。
傅郁漆黑的瞳仁里噙着诚挚的神色，表情认真。
“谢谢你，帮了我。”
“还有今晚，谢谢你一直逗姥姥开心。”
顾行之脸上绽放出愉悦的笑，“不用谢我，能帮到你，我很开心，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喊我。”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傅郁没有回应顾行之，低声说着：“路上注意安全。”
望着顾行之逐渐驶远的车，傅郁漆黑的眼瞳，宛若化不开的浓墨，眸底蕴着幽暗的神色。
明天见？
或许，并不会见了。
傅郁眼睛微垂，收回视线，转身回了小区。
他回家后，就看到姥姥正坐在沙发那泡脚。
姥姥听到开门声，转头看着傅郁，“小顾走了？”
傅郁点了点头，没说话。
姥姥望着傅郁，拍了拍旁边的沙发，“过来坐，陪姥姥聊会儿。”
傅郁走了过去，在姥姥旁边坐下。
姥姥侧了侧身子，望着傅郁，“你觉得小顾怎么样？”
傅郁语气平平，听不出其中情绪，“挺好的。”
姥姥笑着说道：“我也觉得小顾这孩子不错。”
“虽说一般情况下都是喜欢女孩，但如果你真的喜欢小顾的话，姥姥也不会反对的。”
“只要你开心，只要你觉得好，无论你做什么，姥姥都支持你。”
傅郁闻言惊了一下，没想到姥姥会这么想，转头看向姥姥，解释道：
“姥姥，您想多了，我对他没有这种感情，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或者说，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姥姥听着傅郁否认的话，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调侃。
“真的不喜欢？那怎么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人家小顾看？看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傅郁听着，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但是想到他当时确实是盯着顾行之看的入了神，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见傅郁没说话，姥姥也没再说什么。
“你们年轻人的事呀，姥姥就不多掺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姥姥端着盆子去浴室倒了水，洗好泡脚盆后回了房间休息。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傅郁。
傅郁低垂着头，眼睫垂下投下一片阴影，遮盖住眸底神色，看不真切，让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走到阳台那，推开阳台的窗，任由凉爽的清风拂过他的脸庞。
傅郁的视线不固定的在外面随意扫过，最后又看向了顾行之驱车离开的方向，那里现在只有一片空旷的黑暗。
喜欢？
他喜欢顾行之吗？
喜欢还是不喜欢，他自己也不知道。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和普通人一般无二，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正常的。
普通人很轻易就能感受到的情绪和情感，他时常是感受不到的，对这些是缺失的。
哪怕是面对和他很亲的姥姥，他有时候也会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而且，在面对比较亲密的关系时，他是抗拒的、抵触的。
之前他也有去看心理医生，不过并没有什么改善，后来他也很少去了。
或许……顾行之是不一样的。
傅郁的脑海中闪过顾行之的笑脸，那样开怀阳光的笑，特别有感染力，让人不住想要跟着一起笑。
但他不会笑，
像他这样不正常的人，无论谁和他在一起，都是倒霉。
想着想着，傅郁想起了他今晚听到的那些心声。
而且，他后面可能会面临更多的危险和针对。
不仅是他，还有他身边的人。
他很感谢这几天顾行之对他的帮忙，但这不是应该的，他也不想其他无关的人因为他的原因，遭受伤害。
还是继续保持距离，早些让顾行之死心，对他、对顾行之都好。
屋外的黑暗和屋内的灯光交织在傅郁的身上，半明半暗，凉风吹过傅郁额前的碎发，碎发飘扬遮盖住了他的眉眼，眉眼间多了一丝幽冷的阴霾。
*
另一边。
顾行之开车到了家楼下的时候，脑海中响起了机械式的声音。
【叮，任务完成，奖励七百元，总资产：1950元。】
听着钱到账的声音，这一次，顾行之没有像前几次一样那么开心，反而表情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