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带着陈澈一路破空，足足行了三个时辰。
陈澈本来就对方向有些迟钝，又在高空中飞了许久，早已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最终，五长老找到了一个瀑布，他一掌击出，在瀑布之后开辟出了一个极为隐秘的洞口，把陈澈丢了进去。
陈澈隔着飞流而下的流水声，听到了接连不断的岩石碎裂的动静，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五长老也从瀑布之外踏了进来。
他面露满意之色，显得颇为悠然。
“小子，你就好好享受生命最后的几天吧。”
五长老取出了一个青铜巨鼎，接着开始不断地掏出药材，一一进行分类。
陈澈瞳孔收缩，心中难免有些惧意。
这是要把我炼成丹药？
五长老的右眼，明显不是正常的眼睛，极有可能就是武道灵眼。而且细细观察之下，不难发现一丝违和感，结合这次的事件，陈澈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猜测。
“老头，你这是想要我的武道天眼？”
五长老看起来最多中年，怎么也不算老头。不过对于死到临头的陈澈，他也没有反驳，有些得意地道：“各门各派都想收你们这些天赋异禀的人为徒，好为门派延续香火。殊不知，只有诞生真正的至强者，门派才能真正永垂不朽。”
“真正的至强者？是指破界境强者？”
五长老露出不屑的眼神，嗤笑道：“区区破界境，也配称得上至强者？破界之上还有圣人境，而超越圣境，才能有机会指染神境，也就至强者。”
神境？至强者？
陈澈一时之间想到了很多。焚天心焰之前的主人，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神境强者？荆双影曾经说过的神器，是不是就是神境强者的武器？
虽然之前总是说起至强者，但是直到今天，陈澈才弄清楚了武道的全部等级划分。
炼气，锻体，醒神，化一，踏空，星辰，破界，圣人和神境。
从一到九，一共九个阶段。
“成为了至强者又如何？难道可以长生不老吗？”
五长老旋即露出鄙夷之色，道：“亏我看你根骨不错，天赋出众，居然连这点悟性都没有。我辈修士，苦苦修炼，不就是求一个功垂千古，位享万世，香火不断吗？难不成你修炼，是为了天下无敌吗？”
“纵然再昌盛的传承也有断绝的一天，自身的不灭才是永恒。”陈澈试探地回复，希望能收获更多情报。
五长老小心翼翼地剥开了一颗黑不溜秋的果壳，露出一颗透亮水润的白色果实，乍一看有点像前世的荔枝，但比起荔枝又大上不少。
他拿出一个瓷器小碗装了进去，然后又开始剥下一颗。
“自身的不灭？说得容易。古往今来，就算是传说中的至强者也不过几万年的寿元，我倒是想做到长生不老，只可惜世间并无这种可能。”
陈澈眉头微皱，这个结果，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至强者能够开辟小世界吗？这个小世界有多大？能够修行吗？”
五长老此时已经剥好了半碗，他把瓷碗摆在了距离他手稍远的地方，又取出了一个样式略有区别的瓷碗，继续剥壳。
“当然可以，别说是至强者了，就是圣人境界的强者也可以开辟极其广阔的小世界。反正你也命不久矣了，不妨告诉你，当世的许多天才和强者，就可能是这些小世界中走出来的！”
小世界中走出的天才？这是不是就是穿越的真相？
陈澈的呼吸瞬间沉重，他极力地掩盖着心中的激动，装作有些好奇和谨慎地道：“是那些世界的人主动走出来的，还是机缘巧合？为什么不曾听说有大量的人曾经从另一个世界进入这里。”
“每一个世界都是既分离又重合的。理论上想要穿过世界之间的分隔，至少也要有破碎虚空的能力，换而言之，至少要进入破界境。我虽然也没有见过其他世界，但是我相信，破界境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踏入的，自然也就不可能大量的出现外来者。”
“不过，对于那些突然出现的天才，我认为与其说他们是从另一个世界中走出来的，不如说是被投放的。”
五长老语出惊人。
被投放的？那自己也是被人投放的这个世界的？
陈澈背后生出冷汗，只感觉口干舌燥，心神震撼。
如果地球真的是至强者创造的小世界的话，那究竟是什么人，以什么样的目的把自己投放了这个世界？
是一种随机还是冥冥之中选上了自己？
“你的意思是，这些强者从自己的世界里，选出了一些特殊的人，然后主动投放到了这个世界？他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五长老此时已经剥好了第二个碗，他谈兴极佳，没有回头地道：“不要什么都问我，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老实说，这也是我的猜测，但是我认为可能性很高。至于意义，你一个锻体境的人和我一个星辰境的人，去揣测圣人境和神境的强者，你不会觉得有些可笑吗？”
“你可曾想过，我们的想法和意识，会随着我们的修为改变而改变。等你慢慢变强你就会有感觉。越变强，便越渴望更强。越变强，也会越畏惧死亡。所以我们才要一步一步，不断地往上爬，来获得更强的力量和更多的寿元。”
五长老的话让陈澈想到了自己，最开始，是因为想要找到回家的路，所以努力修炼，渴望变强。
再后来，自己开始渐渐的，想要去探索这个世界的一切，想要去保护自己的朋友和宗派。
如果扪心自问，自己有没有渴望力量本身？有没有渴望长生？
陈澈不能确定。
他反复思索着五长老的话，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既然越变强，越渴望变强。那如果走到了尽头，又该怎么办？
忽然，陈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至强者投放世界之中的目的，会不会就是为了延续自身的一个手段？
这会不会是他们为了突破自己极限做出的一种尝试？所以才用了投放这个词。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实验！
陈澈越想越后怕，只觉得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了一只小白鼠。
自己无论如何挣扎，如何活跃，到头来却只是一个实验品。
五长老回头瞟了一眼陈澈，笑呵呵地开口。
“还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从现在开始，你就只有不到七天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