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剑没有瞄准心脏,反而是瞄准了两人的眉心。
显然,之前陈澈的疗伤神药让他心中有了忌惮,要痛下杀手,就要尽可能地选择神识。
就算是能够重塑宝体的无上神药,恐怕也不能修复破损的神识。
尘心和叶破双眼瞪得巨大,全身发力,却怎么也无法移动分毫。
他们已经被端木秀一锁定!
关键时刻,陈澈以最快的速度凝聚出了两道火焰盾牌,挡在二人眉心之前。
漆黑的流光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洞穿了火焰盾牌,但是也给两人争取了些许时间。
他们拼尽全力,总算是把头偏过少许,躲开了流光之剑。
也就在这时,流光瞬间崩碎,变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向四周飞射。
尘心和叶破努力撑起护体真气,希望能隔绝这些碎片。
碎片锋利如刀,一片又一片从侧方扎入了两人的头上。
最后关头,叶破护体真气之上隐约闪过一丝黑白二气,接着便跟尘心一起,侧着身,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神识破损之下,两个人的气息瞬间消失。
“端木秀一!!!”
陈澈怒发冲冠,全身肌肉一根根紧绷,抬手掷出了大荒神枪。
银白色的枪上雷霆和火焰不断缠绕,散发着恐怖的毁灭气息,划过之地,沙尘滚滚,风雷和鸣。
这一枪瞬间贯穿端木秀一的护体真气,透过心脏,把他的身体一起钉在了一棵古木上。
陈澈双眼喷火,单手打出一个响指,一朵巨大的火焰在端木秀一身旁显化,然后炸开。
“啊啊啊——”灼烧中,端木秀一发出了非人的惨叫。
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火焰不断升起,又不断炸开。
这棵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巨大古木在火焰中熊熊燃烧,连同着端木秀一已经焦黑的躯体一起,慢慢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然而陈澈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一次又一次压榨着体内虚浮的真气,打出火焰。
“够了,陈师弟!”南残阳拉住了陈澈。
陈澈双眼中渐渐地找回了一丝清明,他心中苦涩,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生丹丹液再玄妙,也救不了神识被毁......
他慢慢地放下了抬起的手,发出了一声叹息。
“叶破好像还没死,还有救!”白婉才惊呼了一声。
陈澈和南残阳心中一喜,脚步飞快地走了上来。只见叶破的脑袋侧面虽然有碎片,但或许是运气好,每一块的扎得不深。这时呼吸均匀,应该只是被爆炸震晕了过去。
“太好了,太好了......”陈澈喃喃自语着,声音越来越低。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朋友,无论是谁他都很珍惜。
叶破活了下来,尘心却死了。
一同死的,是不是还有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的屠户,那个世界里的小女孩,甚至,还有那个世界的前世的自己,是不是都死了?
心灵世界的生灵既然能够走出来,就代表他们是真实存在,真正鲜活的生命。那对那个世界的生灵来说,他们刚刚见到了怎样的景象?
是山崩地裂,洪水泛滥?还是什么都没有,就这样静静地消失?
陈澈不明白,也不敢细想。
越想,越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恐怖横在心头,挥之不去。
一行二十人伤亡惨重,就算加上后来支援的白婉才,叶破和尘心三人,加起来也不过九人。
死伤过半!
苍蓝国的天才,加上其他国的天才,如此多人合力却被天神宫一个端木秀一杀得如此凄惨。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陈澈又一次地感慨自身的渺小。
对于这个世界,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沙。
对于自己的心灵世界,自己却又是全部的全部。
萧远山默默地半跪在地上,看着尘心,没有说话。
欧阳寒抿着嘴,收拾着自己哥哥的遗体。
白婉才见还有些尸体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帮忙收拾,就地挖了几个坑,把这些战死的武者埋在了其中。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些,都是战死的武者。
吴邵身上带伤,一步步走来,主动开口道:“陈澈,之前...”
他的话就这样卡住了。
陈澈皱起了眉头,轻拍了一下吴邵的肩膀,正待发问。
一颗头颅忽然滑了下来。
咚
吴邵的嘴巴张开,双眼平和,只是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后续那句话的内容了。
全场寂静。
“端木秀一啊,居然这么大意,栽在了你们几个小娃娃手里,真是让我天神宫蒙羞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居然来到了众人的中间。
没有一丝威压,没有一点动静,甚至没有气息。
陈澈心脏骤停,只觉得整个人宛如被放进了冰窖之中,手脚全部失去知觉,不能移动。
不用多说,陈澈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天神宫的无上强者!
“你......”一名弟子刚想开口,喉咙就被莫名的气息卡住,他的脸色渐渐变紫,青筋鼓起,手脚不断地颤抖想抓住什么,却只能定在原地动也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他的挣扎从剧烈,慢慢变得微弱,直到彻底消失。
一名锻体境巅峰的天才,就这样在无声中死了。
中年男子走到了端木秀一的被烧成焦炭的躯体处,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轻轻摇头。
“我讨厌噪音,也讨厌发出噪音的人。现在开始,你们可以向我询问,但是记住,一次只能有一个人出声,我讨厌噪音。”
这一刻,整片林子出奇地安静。
极度紧张的氛围下,南残阳脸色突然开始发红,他极力地克制着身体的移动,表情却越来越艰难。
陈澈脸上划过一滴冷汗。
天神宫的高手对南师兄出手了?
南残阳眉眼之中满是焦急之色,他用求助的眼神望着陈澈,艰难地张开嘴用唇语吐出了一个词。
陈澈努力地解读着,结合肢体语言,脸上升起一丝诡异。
这是...屁?
眼看南残阳已经来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陈澈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道:“请问前辈是何方神圣,找我们所为何事?”
南残阳在陈澈的话语中表情渐渐舒展。
中年男子依旧低头看着端木秀一的尸体,没有回头。
“我是天神宫的第五位长老,我没有名字也不喜欢道号,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五长老。至于所为何事?问得好,难道你们杀了我天神宫的人,我不该兴师问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