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们打败了那只蛮荒巨兽,发现了逃出那里的通道?”
陈澈给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我们被蛮荒巨兽杀了......”
“啊?”
“准确地说,老主人被那只蛮荒巨兽打成了重伤,然后被一口吞了下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外界了。在那以后,老主人便在外界生活,直到有一天,他把我种在了焚天火山之中,一个人踏上了旅程。”
陈澈心中涌现出了一个又一个猜想。
焚天心焰的老主人因为什么踏上了旅程?
是为了寻找那片心之界的主人吗?
为什么被蛮荒巨兽吞下反而能够回到现实?
每一个问题都让陈澈感到困惑。忽然,他在这其中捕捉到了一丝灵感。
“阿炎,你是不是说过,这个蛮荒巨兽是每一个生活在其中的智慧生灵都知道的?”
“不完全是。对于有一定自我认知能力,能够正常融入世界,学习过一定知识的人或者生灵来说,这只蛮荒巨兽确实是人尽皆知。”
看来这不是一种规则上的直接告知,类似于游戏里每个NPC都会有的设定。
这更像是一个客观存在,可以被人观测,然后成为在世界中广为流传的一个现象。最后作为一个知识,在这个世界不断地传播。
“这只蛮荒巨兽是什么时候诞生的,曾经有人见过它,又活着回来了吗?”
陈澈追问道,试图能够获取更多的线索。
“可能有,我当时对周围的感知还非常微弱,没有办法了解更多。又或者我了解了,但是被我忘记了。”
每个人都知道的蛮荒巨兽,极度危险,无人可敌,被一口吞下,来到外界......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心灵世界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这个世界的出口?”
“最危险的地方吗?或许是吧。”
陈澈忽然神色一动,看向正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尘心。
“尘心,你觉得这里最危险的地方是哪里?”
尘心抬起头,嘴巴微微鼓起,不满地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回青木堂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在那讲话?都不理我的。”
陈澈干笑了两句,狡辩道:“我正在跟一个神秘的存在沟通怎么回青木堂呢。青木堂被一个超级强者封印住了,我们必须赶往这个世界最危险的地方,才能打破封印,回到青木堂!”
尘心对于陈澈的话没有丝毫怀疑,露出恍然之色,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奇怪,好像哪里都找不到青木堂。”
在陈澈制造的无形火墙的隔绝下,尘心的脸已经不再是湿漉漉的样子了,身上的衣服在火焰的烘烤下也基本都干了,整个人看起来正常了很多。
“你要找最危险的地方吗?我也不知道呀,不过我觉得那里,那里,都很危险!”
尘心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一一指向了泥泞小路两旁的一个个茅草屋。
每一个茅草屋的样式都是惊人的一致,一样的破烂不堪,屋子前流淌着一些明显的水痕,里面是一片漆黑。
看不见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回应,就连光线都会被吞噬。
果然,最终还是绕不开这里吗......
“屋子里有什么?你能感受得出来吗?”
尘心颇为不理解地道:“你不知道吗?屋子里有危险啊!大家都知道!”
“大家是?”
话音刚落,一种诡异的声音在这片雨夜里响了起来。
哒哒哒
脚步声,非常非常多的脚步声!
每一个茅草屋里,相继走出来了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影!
他们有男有女,从两三岁的孩童到百岁的老人,从屋内慢慢地走到了茅草屋的屋前。
有人在补鞋,有人在屋子前读书,有人在单纯地在屋前发呆。他们就像一个又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着,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身子,或多或少都有一部分还藏在屋子里,没有一个人真正走出茅草屋。
陈澈瞬间绷直了背,差点心脏骤停。
“他,他们你都认识?”陈澈皮笑肉不笑地发问。
尘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跟叶傻子一样?不愧是他的朋友。你想呀,平时你住在城里,也认不全城里每个人吧?我也就认识最多十几个而已。”
“那,哪间屋子里的主人最危险?大家都不想跟他交流?”
陈澈换了一个问法,希望能有进一步的收获。
“有呀!我带你去,他可吓人了,大家都不想跟他玩呢。”
尘心说罢一蹦一跳地开始在前面带路。
雨,依旧连绵不断。夜,依旧很深。只有天空中偶尔闪过的闪电,能够勉强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光明。
陈澈跟在尘心身后,从这条泥泞的小道上往前走着。
两边的人好像都在专注自己的事情,竟没有一人出声,试图跟他们两人打招呼。
“诺,就是他!好可怕的,听说他的刀,是专门杀怪东西的!”尘心在一个大汉前停下了脚步,指道。
大汉看起来极为凶恶,正在屋子前磨刀。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几乎所有身子都在屋外,只有一只伸直的右脚,把脚尖放了一些放在屋子里。
带着血迹的屠刀在被磨得极薄的磨刀石上不断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澈吞了一口口水,不用尘心解释,他的内心已经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无关于理智,也无关乎判断。
就好像一种,从心灵深处,凭空生出的恐惧!
陈澈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打湿,他知道,自己作为这个世界的居民,已经开始渐渐生出了对于这个世界的统一认知了!
如果自己完全被这个世界同化,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也进入一个屋子里,然后不断地重复一件事吗?
陈澈不敢细想,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迈开步子,试图靠近这个屠户的屋子。
“你要干什么?”感受到了陈澈的接近,屠户停下了磨刀的动作,开口问道。
随着他的开口,陈澈看到了他的牙齿里还挂着细细血迹和碎肉,让陈澈有些作呕。
“我长途跋涉路过此地,想讨口水喝,你这里有吗?”
屠户就这样盯着陈澈,看得他一阵发毛。
“桌上有水,你自己去取吧。”屠户说罢又开始自顾自地磨刀。
得到了屠户的首肯,陈澈胆子稍微放大了一些,又向前迈了两步,希望能看清一些屋子里的样子。
一步,两步......
陈澈跟屋子的距离越来越近。
刷
一种极为诡异的感觉横在陈澈的心头,让他汗毛倒竖,动作骤停,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其他屋子外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忙碌,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陈澈!
他们双眼无神,面无血色,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是鬼。
陈澈的大脑嗡地一下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