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一片死寂。
薄之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薄东盛双手握拳，几乎咬牙切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苏香影也一肚子火，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发脾气。
她起身，将地上碎掉的茶具捡起来，抬眸看着薄东盛，“你刚才不该对阿宴动手。”
“他是我儿子！”
“是你儿子，但你这些年为他做过什么？你陪伴你外面那些儿子的时间，怕是他的好几倍吧，你陪他们出国游玩，赛马打猎，射箭游泳，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你哪怕陪阿宴做过一件？”
“你以为他为什么对我们生疏？他说的对，我们的婚姻早就应该存续。”
薄东盛声音低沉，“你想跟我离婚？”
“苏香影，你想清楚，你如果离了我你还能有什么？何况这些年，我即便是在外面有过别人，但这个家，是不是也始终维系着？”
“所以，这样的家有意思吗？”
薄东盛经常不回来，女儿出嫁了，儿子长大了也在外面居住，这个家经常只有她一个人。
她也受够了。
“我不同意离婚。”
薄东盛皱眉，只要他不愿意，这个婚就没有那么容易离。
但苏香影什么话也没说，把碎掉的茶具扔进垃圾桶，直接起身上楼了。
薄东盛上楼打算跟她再谈一谈，卧室的门却是被反锁的。
薄东盛站在门口，脸色难看。
这里是他的家，主卧也是他的卧室。
“香影，给我开门。”
房间内，苏香影静静地坐在床尾，看着那扇门。
“你已经两年没有回来这个房间了，薄东盛，你以后也不用再进来。”
薄东盛站在门口，看着门缝里的灯光暗下去，世界静下来。
他第一次，内心生出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寂无感。
……
回到新景台，薄之宴才看到宋瓷发来的消息。
时间已经很晚了，原本打算明天再回消息，那边却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协议我看了，但我觉得这协议我没法签。”
薄之宴抿唇，几分钟过后，原本打算跟乔知意睡觉了的宋瓷忽然接到薄之宴电话，她有些愣愣地看着微信语音来电……
“我去接个电话。”
没跟乔知意解释，宋瓷拿着手机出门，去客厅的阳台。
夜色已晚，到处都是城市的灯火，外面还有些凉。
“喂？”
宋瓷按了接听，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又悦耳的嗓音。
他声音是成熟的音色，声线低沉，在这样的夜晚显得很是沉静。
“哪里不满意？”
薄之宴坐在沙发里，抬手捏了下眉心，叹了口气，问道。
宋瓷抿唇，他声音低低的，尾音略微有些沉，像是兴致不高。
她扣着栏杆，想到协议里的内容。
“我那天说了，孩子我打算生下来，也会保密，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好处的。你要是担心我说出去，你大可以列一些过分的内容，不用现在这样。”
薄之宴，“你怀的我的孩子，那些好处是理所当然，在我眼里不算什么。”
“可我不想要。”
宋瓷抿唇，声音很柔却很坚定。
“何况那天是我主动的，你只是顺其自然，你不欠我什么的。薄之宴，我不喜欢这样随便拿人好处，所以，你重新拟定一份协议，起码我们是平等的协议双方，才能达成一致。像现在这一份，我不接受。”
那端沉默许久，最后，宋瓷听到男人很轻地笑了一声。
“你笑我？”
宋瓷莫名有些恼火，他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傻吗？
薄之宴，“宋瓷，你很特别。”
这份协议，若是换做别人，怕是没人会拒绝。
好处可以拿得心安理得。
可她却说，她要两人是平等的双方。
大抵是被人捧着，身居高位太久，许久没被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了，他却觉得这种感觉，挺好。
“协议我会再拟，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嗯。”
“那就这样。”
薄之宴声音透着几分倦意，宋瓷听出来了，但也不好多问。
“晚安。”
那头没有回复，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通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