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小时缓缓过去，办公室的木门嘎吱一下打开。
徐卫国满脸疲惫的走出屋，叹了口气：“杨厂长，这三张是机器的设计图纸。”
“这五张是机器的原理以及注意点，这机器的精度非常非常重要，一点儿都不能马虎。”
“行了，大概就这样了，我先回去了。”
徐卫国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也学过一些这机器方面儿的知识，自然也知道设计图这些东西是怎么画的。
只不过这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这猛地一让他画，那还真是又废精神又废力。
手里的明明是八张薄薄的纸，但杨厂长却觉得重逾万斤。
“徐师傅！您不能走！您这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老周，先把徐师傅扶到我办公室歇一会儿，我去找车去。”
这好意嘛，徐卫国也拗不过，只能让老周扶着又回了办公室。
而拿着图纸的杨厂长把纸张小心翼翼的叠起揣进了口袋，之后飞一样的就跑了出去。
食堂，二厂的几个人围在桌子边儿恶狠狠的咬着馒头。
陆主任更是把桌子敲得震天响。
“这个姓杨的简直欺人太甚！徐师傅这种人才！怎么能当一家一舍的人？”
“那简直就是拦着徐师傅的大好前途！”
“不行！这个事儿说什么也不能让姓杨的得逞了，得想个办法把徐师傅挖到咱们厂里去。”
“你们觉得怎么样？”
拿着馒头的几个人就跟痴呆症患者一样的呆呆的仰着脸不吭声。
陆主任看着他们是越看越气：“你们...你们能不能有点灵气儿！”
“能不能看着不要那么呆！”
“瞅瞅人家一厂人杰地灵的！难道是咱们厂的位置不行？把人都变成傻子了？”
“都出去打听打听，看看徐师傅有没有什么仇人呜的。”
其中一个呆呆的人听到这话，瞬间眼神就换了过来：“怎么着，主任，咱们去帮徐师傅对付他的仇人呗？”
陆主任脸上很是落寞，叹着气说道：“咱们二厂穷，走正经路子恐怕是得不到徐师傅的青睐了。”
“眼下只能通过他仇人这一条道了。”
“不过咱们不是帮徐师傅，是帮他的仇人！”
接话的这人有些目瞪口呆：“我...我没听错吧，主任，咱们帮他的仇人！？”
另外一个人接过话茬：“主任，您是想？”
陆主任想的就是跟秦淮茹这个女人一样的，二厂物资远远没有一厂那么雄厚，而且升迁的机会也小。
在陆主任看来，只能是学水浒里宋江玩儿的那些道道了。
“主任，这样搞的话...到时候万一徐师傅要是知道了，那您...”
陆主任一脸的大义凛然：“知道了就知道！到时候大不了我退出二厂，只要能给二厂争来这样的人才，那什么都无所谓！”
好一个陆主任，那真是大无畏！大无私！
关键这事儿你问没问过人家徐卫国同不同意啊，这只是单纯的从他的角度出发觉得这一切都没有问题。
可在徐卫国看来，那你这纯属就是扯犊子啊。
好在杨厂长就站在陆主任身后，他也把这事儿听了个大概。
你们搁我一厂的食堂里大声密谋挖我一厂的墙角，这是不是有点儿太欺负人了？
“姓陆的！你！特么！”
“你还是不是个人揍得！老子当年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杨厂长气的直接就骂了起来。
“人家徐师傅刚刚听了我说你的事儿，那感动的说造出来这增产辅机还要给你们匀一台！”
“你**的，你扭头搁这就商量着怎么祸害人家徐师傅？”
杨厂长那个话就跟子弹一样突突突的往外冒。
这陆主任四句话就光听见了一句造机器，匀一台。
咔嚓，那个脖子猛地往后一扭！就跟要白日飞升了一样，都出响儿了！
陆主任激动地摇晃着杨厂长，大声质问道:“你说什么！什么造机器！是那台增产的辅机？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杨厂长晃着手指头一脸鄙夷：“你先等等再说可不可能，我问问你，你刚刚说的那啥意思？”
“搁这跟我唱水浒呢是吧？”
“来来来，你当着我面儿再说一遍我听听。”
这被人当面戳破，那陆主任再厚的脸皮也顶不住的红了。
“咳咳，那个...这个...这不是那啥么，就是...就是...”
陆主任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杨厂长指着他的脸冷声说道：“我跟你说吧，这事儿也就是你还没干，还有补救的余地。”
“要不然我非得抽你不行，你当徐师傅是什么？机器？还是什么物件儿？”
“人家是个活生生的人物，那能容得了你在这耍混？”
瞅见事情有转机，陆主任赶紧堆出一脸谄媚的笑容搀扶着杨厂长坐下：“对对对，我陆明不是东西，我陆明罪恶多端。”
“是我混蛋，我不该耍混的。”
“老杨，杨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跟我说说呗，您说的那个造机器的到底怎么个事儿？”
“还有，还有什么匀一台？给说说，说说！”
杨厂长那多少年没被这个陆主任这么舔过了，当下心里就起了挑逗的心思：“造机器吧，确实有这么个事儿，这徐师傅给那增产辅机的设计图画下来了。”
“接下来我们只要把厂里的顶尖儿的技工都凑到一块儿，把配件儿都给搞出来。”
“至于这个匀嘛，那怕是不行了。”
“这一台机器太贵了，而且徐师傅要是知道你这事儿，那估摸着你们二厂这辈子也别想用上这机器。”
陆主任听着这话都特么快给杨厂长跪下了。
“别介啊！我这不是今天出门儿出的急把脑子给拉家了吗！”
“这才想出来这混蛋主意，杨哥，您多少替小弟担待点儿，担待点儿，别跟徐师傅告我黑状了。”
“您让我干啥都行！我都听您的！”
杨厂长耷拉着眼皮子，跟个大爷一样把腿往凳子一翘：“咳，真的干啥都行？”
陆主任用力的点点头：“啥事儿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