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以为别人都在造谣我和其他女生的绯闻,又因为你也觉得我和那个女生比较合适,就开始不理我了?”乔木森狐疑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芳芳,一脸的不可思议,但又有点窃喜“你这是吃醋了呀!”
“才不是呢”芳芳急忙反驳,其实知道那个时候自己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乔木森,但是不怀疑他是自己遵从对他的信任,远离他是远离风险的选择“那时候…可能有一些人觉得自己是在行侠仗义,真的把我当成了第三者,然后对我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我就想着如果能远离你们,或许能换一个清净。”
“什么样的事儿算不好的事呢?”乔木森抱着双臂,语气里竟然有些不耐烦,但仔细听下来,却能发现他是有一点生气了“之前马萌萌对你做那么过分的事,你都觉得没什么,我想知道在我不在学校的时候,到底有人对你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你会觉得是不好的事。”
“都过去了。”槐芳芳感受到了乔木森的愤怒,想着既然当时自己选择了默不作声,现在自然没必要再让他为此生气,毕竟当时的施暴者现在一个也找不到了。
“怎么能过去呢?”乔木森走近芳芳,刚刚还温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些刀锋般的光芒“你是因为我受了委屈呀,你觉得不在乎可以说过就过了,既然我知道了,就不得不自责、生气、心疼你呀。”
“其实他们说的和做的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芳芳想了想,那时候承受的虽然是言语暴力和行为暴力,但自己一直以来却也习惯了这样的事情,真正让当时的自己难以承受的,其实是乔木森和别人的情投意合,只不过当时的自己情窦未开,没有意识到根本原因罢了。
“乔木森”芳芳抬头看着他,突然就很疲惫,好像这么多年的坚强,一下子就卸掉了“我其实一直以来都挺不开心的,小时候因为家庭环境不够好,被人嘲笑、欺负,再长大一点没有了妈,被好多人说是有妈生没妈养,那时候是觉得真的好生气,甚至暗暗的抱怨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乔木森头一次听芳芳以这个视角来讲她的故事,以往的芳芳不管承受了怎样的压力,都是乐观的、既往不咎的。
“后来上学了,我以为事情会有好转,但是并没有,身边的人一旦有了伤害别人的力气,又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那作为食物链底端那个比较好被欺负的我,自然就成为众矢之的。”芳芳下巴放在膝盖上,很乖巧的回忆着以前的事情,语气中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我被人打、被人骂、别人排挤,他们说我是乞丐的孩子,出生就该去要饭的,他们说我是妓女的孩子,早晚是要爬别人的床的。刚开始我还很生气,想着大不了一死和他们打一架,但是吃的亏多了,我就知道了,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打过一群人的,我更没有办法让他们相信我以后不会是那个样子,毕竟以后的事情没有人说了算。”
乔木森心疼地坐在芳芳旁边,抱着芳芳的肩膀,轻轻的把她的头按在的自己胸前,慢慢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的芳芳好可怜,但是又好通透、好坚强呀。”
“其实本来这一切都不难的,习惯了就好了,不过变数还是出现了。”芳芳靠在乔木森胸前,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流下了眼泪“你站在我面前,告诉我有人欺负我就要去反抗,告诉我没关系,以后有你帮着我。你毫不顾忌的跟所有人说,有人再欺负槐芳芳,我一定不放过。我好感动,觉得自己遇到了大英雄,但是又时时刻刻很害怕,觉得自己凭什么这么好运,能遇到一个挡在我前面的人。”
“你那么好,我一直都很感激,也一直都很怕失去,当然也一直做好了随时失去你的准备。”芳芳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下去“所以当大家都说,你回到了你本来的圈子,和那个跟你相配的女孩子走到了一起,我一方面觉得很失落,一方面又觉得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岳思琪确实是配得上你的女子,至少当时的她足够耀眼。”
“瞎想。”乔木森叹了口气“岳思琪这个人,虽然哪里都好,但是她就像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玩偶一样,完美的不真实,让人觉得很虚假,所以我才不喜欢她,我甚至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
“我知道你没有正眼看过她。”芳芳抬头,以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看着乔木森“所以我就更疑惑了,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你都从来不正眼看她,那我这样一个丑小鸭,到底凭什么得到你的关注呢?”
乔木森盯着满脸泪水的槐芳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夸赞芳芳,以她的性格都会以为自己在哄她,于是只能伸手轻轻的帮她擦掉脸上的泪,轻笑着哄她说“你看,你还是喜欢瞎想,喜欢这种事情哪有什么为什么、凭什么,看上了就心动了,心动了就喜欢了,喜欢了就在意了,很简单的。”
芳芳笑了笑,点了点头,不再把视线放到乔木森脸上,自嘲的开始说“我后来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你们英语竞赛回来以后,岳思琪找到我跟我解释,说她跟你没有什么的,你们虽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长大,但却从来没有儿女私情,她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一直都止乎礼。我虽然没有读过很多书,但是我知道止乎礼前面是发于情,所以我就觉得你们一定是有故事的,只是她太善良了,不想让我难过,所以才特地过来解释。”
“她果然一如既往的虚伪。”乔木森拍着芳芳的后背,说“我当时如果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会亲自和你解释的。”
“你能知道什么呀?你什么都不知道。”芳芳叹了口气,把脑袋从乔木森怀里挪了出来“同学们都有意避开你说这件事情,你怎么有机会知道呀。”
“所以你问都不问,就直接不理我了?”乔木森看着芳芳从自己怀里的离开,心里有一点不舒服,于是往芳芳身边又靠了靠,一个大男人突然撒娇“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也好难过呀,为了留在你身边,我必须得以假面目示人,天知道要装成八字缺木那样蠢钝,需要多努力才行。”
芳芳被他逗笑,确实,记里的八字一直是蠢钝的,虽然偶尔机灵,但也都不在正地方,原来他是有意而为之,怪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还好我坚持不懈一直去跟你示好,不然我的初恋是不是就会在开始前结束了?”乔木森打趣着,伸手摸了摸芳芳的下巴。
芳芳乖巧的任凭他托着自己的下巴,思绪却回到了大学毕业前他妈妈来找自己的时候说的话,其实那些话现在想想也没有那么刺耳了,但就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自卑,和那么一点对他的不信任,导致一气之下错过了那么些年。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选择分手,没有销声匿迹,会不会在爸爸和他妈妈产生矛盾的时候,不至于那么无助。
芳芳抬眼盯着乔木森,好想问问他如果当时他们还在一起,他会不会阻止他妈妈放火烧了自己的家,但是这样的话又从何开口问起呢。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自己那次没有被他妈妈刺激到分手,他妈妈会不会对自己怀恨在心,提早加快了那场灾难的发生?芳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觉得也不是不可能,紧接着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害怕。
“怎么了?”乔木森听到芳芳无端叹气,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
芳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好累呀,打了个哈欠跟他说“我有点累了,想睡觉了。”
“那我今天可以睡在你这里吗?”乔木森可怜巴巴的看着芳芳,很难说自己这个请求到底过不过分。
芳芳没有说就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只是抱着被子倒在了床的内侧。乔木森看床的外面空出了好大的地方,知道自己获得了同床的许可,于是把灯一关,守分寸的躺在了芳芳旁边。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乔木森以为芳芳早就睡着了,结果芳芳却突然转过身,面向乔木森,眼睛都没睁开,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你从来就没有对岳思琪动心过吗?”
乔木森睁开眼睛,看着芳芳微蹙的眉头,越来越觉得搞不懂今天的她“当然没有,从来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Q是她?”芳芳突然把话题绕回了之前的Q上面,语气里似乎还藏着一些不甘心。
乔木森这才知道,原来她今天一晚上心都没有放下来,于是伸出手臂横穿在她的颈下,一使劲儿把她揽在了怀里,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芳芳没有动,但是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她很是紧张。
“我这颗心,从很早以前,就只为你一个人能跳成这样了。”过了好一阵子,乔木森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芳芳在他怀里抬起头,因为屋子里没有灯光,所以显得极其昏暗,月光透过窗帘给这种昏暗加上了一些朦胧,色彩上似乎很是暧昧“我如果早点知道就好了。”
乔木森低着头看着芳芳,好似被浓雾遮挡一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不管她现在何种表情,无论她现在到底是何心情,乔木森只想做一件自己好多年没有做过,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只见乔木森向后拱起了腰,脸迅速向芳芳的脸逼近,嘴巴就跟着快速的亲在了芳芳的嘴上。
由于芳芳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惊讶间不小心张开了嘴,于是那张刚刚还说着苦涩的少女心事,略显凉薄的嘴,被乔木森带着阵阵暖流的唇舌一遍一遍地温暖着。
在芳芳以为自己就快要窒息的时候,乔木森停止了他温柔的侵略,两个人的嘴还凑在一起,鼻尖抵着鼻尖,在这种氛围下,芳芳大气都不敢喘,木讷的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理智上知道自己该抗拒,但实际上心里竟然有些期待,于是表现在肢体上,就是无比的僵硬。
“现在知道也不晚。”乔木森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摇晃着自己的头,不停地用鼻尖蹭着芳芳的鼻尖“我这颗心,从很早以前,一直到停止跳动,只会为你一个人骚乱了。”
沉醉在这样的甜言蜜语里,芳芳虽然知道自己该清醒,但却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回到了高二那一年,自己成为了人见人爱的姑娘,年级里传的绯闻不再是乔木森和岳思琪,而是乔木森和自己的故事。
梦里的芳芳所到之处,无论是班级还是操场,无论是走廊还是厕所,都有人祝贺自己和乔木森终于修成正果,甚至连薛老师都为他们鼓掌。
虚幻的故事里自己笑得那么开心,和乔木森手牵着手在操场里旁若无人地跑着,你追我赶,在梦里芳芳都想着,如果能这样快乐的在一起一辈子该多好。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芳芳用手摸了摸乔木森睡过的地方,又不舍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每一个地方都有他存在过的痕迹,那么深刻那么炽热。
拿起手机,芳芳发现自己的电话已经没有电了,于是摸索着在床头柜上找充电器,在找到充电器前看到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疑惑着这个陌生的笔记本为什么会在这里,芳芳拿起来打开了第一页,只见熟悉的四个大字呈现在面前——见字如晤。
甚至连芳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嘴角浮现的笑容,轻轻的再向里翻一页,乔木森的留言跃然纸上:我去工作了,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