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湖大酒店。
用房卡开了门,陈雪云把行李箱一丢,欢呼一声,脱下鞋子就穿着袜子往里跑,扑到了床上。
“还是一个人一张床舒服。”
幻幻跟在后面,顺手把门关上。
原本他们想在包厢再凑合一晚,奈何有狂热粉丝,根据地理位置推测出来他们是在哪个网咖,闻风而来。
为了安全着想,节目组安排了专车接送,开了两间标准双床房。
幻幻把行李箱打开,找卸妆工具和睡衣,抬头就看到陈雪云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盯着这里。
“你要不要先洗?”
陈雪云摇摇头,“我还想再躺会儿。”
“好。”她应了一声,拿着东西往浴室方向走。
这衣服虽然不是很好看,穿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只是脸上的画的小胡子都花成黑黑的一撮了,她盯着镜子里的“如花”看了一会儿,咧开嘴笑了笑,然后果断把妆卸了。
再多看一会儿,她自己都要不忍直视了。
洗完头和澡,她拿起吹风机插在了电视底下的插座,开始吹头发,然后陈雪云拿着东西进去洗了。
等两个人都弄完躺在床上,幻幻掏出老年机看了一下时间,晚上9点36分。
这个点说晚不晚的,乍然就剩下她和陈雪云,她还有点不习惯,空气都是静谧尴尬的。
想来陈雪云也是这么想的,她翻了个身一跃而起,对着幻幻说:“走,找他俩玩去。”
幻幻:玩什么?四个老年机消消乐吗……
夏哲越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他猫眼看了一眼,然后把门打开。
陈雪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吹了声口哨。“身材不错嘛~”
伸手掐了把他的脸,婀娜多姿地走了进去,留下还有点懵的夏哲越,和跟在后面的幻幻对视。
他还有点不在状态,幻幻已经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夏哲越把门关上,就看到陈雪云坐在耿离白的床上,在那叽叽喳喳说着话,耿离白一边嫌弃一边回复她。
这两个人的关系,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真的说不上来的那种。
地毯上放着今天粉丝投喂没吃完的零食饮料,四个人围坐在上面继续斗地主。
陈雪云转眼输了三把,她把牌一扔,不乐意了。“老输,没劲。”
耿离白喝了一口可乐,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今晚为什么治疗给错人?”
陈雪云神情一顿,眯起一只眼睛瞧了夏哲越一眼,对方也在看她,神情看不出喜怒。
她有点心虚地别过头,望着天花板的灯,然后又想到什么,底气一下就上来了。
“我觉得他应该给我个解释,早上为什么没选中我!”
“为什么你心里没点A C数吗?”耿离白把手里的牌理好,收进扑克盒里。
“你告诉了我,我就告诉你为什么。”陈雪云越说越来劲,表情也越来越丰富,还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夏哲越:这让他怎么说……
他转头看了幻幻一眼,却被陈雪云伸手挡住,“诶诶,你女朋友在这呢,你老看九妹干嘛?”
夏哲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握紧手,心里想着,只要再一天,再给他一天就行。
幻幻垂下眸,站起身,勉强笑了笑。“我累了,回去睡了。”
陈雪云挥挥手,然后把要下意识要跟着起身的夏哲越,按回原位。“继续啊,老白发牌。”
背后的过道像是有洪水猛兽,她快步走回了房间。
寂静的房间里。
她伸出手,缓缓摘下无名指的兔耳朵戒指,怔怔地握在手心。
银色光泽的兔耳朵,在灯光的辉映下,蓦然有水滴砸落,碎得七零八落。
一墙之隔。
夏哲越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火气,他看着依然笑意盈盈的陈雪云,一字一顿道。
“你究竟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陈雪云笑容依旧, 明晃晃地碍着他的眼。
“我这个人呢,心眼小,你两年前做的事情让我不高兴了,我现在也不想让你高兴。”
夏哲越冷笑一声,也顾不得耿离白在场了。
他一把揪住陈雪云的衣领,眼里是满满的戾气和愤怒,“这跟她没有关系!”
“为什么呢?”陈雪云并不慌张,“你喜欢她是吗?”
“我喜欢不喜欢,与这是两码事。”
“你为什么确定这是两码事呢?”
“什么意思?”夏哲越沉下脸,眸若寒冰,眉眼间的锋利感带着戾气。
耿离白摆摆手,示意陈雪云别说话,然后接过话茬。“你先别急,我问下你,原恒河你认识吗?”
这个名字从耿离白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一个含义,他愠怒的脸闪过一丝惊疑。
“原恒河怎么了?”
这个男人,消失了两年,又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现在又从这两个人的嘴里说出,给他带来了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想到这阵子发生的事,他目光直直地看着耿离白,喉结上下滑动,哑着嗓子道,“他跟郁家有什么关系?”
想到夏天瑞跟他说的,郁家孩子找到了,再联想到出现在寻梦的男人,他心里一阵发凉。
耿离白微微勾起唇角,看似和善的笑意,不达眼底。
“他是郁家什么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她的小羽哥哥。”
夏哲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颓然松开手,神情凄然,半晌都无言语。
很多串联不起来的东西,都在此刻清晰起来。
她的战绩列表里,几乎都是与这个“温柔的小羽毛”的,对方是谁显然可见。
恒源村的那棵粉白桃树,她从来不换的头像,她的柜子里放满的他曾买过的糖。
他去寻梦楼下,遇上对方时,她迟迟的毫无回应。
都在此刻,再次像一把利刃,扎进了他的心口。
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他低下头,苦笑开来。
他拿什么,去跟他争。
毕竟……
那个人,从来都是她的年少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