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完孩子后,洛风因为工作原因,也没有很多时间照顾她。
夏正娜就想方设法挤出时间去帮忙照顾月子,海冰妍也不敢告诉她父母。
怕被责骂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身处一个有弟弟重男轻女的家庭,她从小过的日子可想而知。
洛风就像一道救赎,强行闯入她的生活,为数不多的温暖让她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再也不肯放手。
当年设局的人也有她继父的身影,所以海冰妍后面回到度音就抱着不死不休的心态,只以为对方是恼羞成怒下了手。
夏正娜说到这儿,又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母亲也是个倔的,从恒源村回来直接就去找人想算账,她哪儿会知道,对方会破罐子破摔。”
谁曾想她继父死心不改,用父母的安全和弟弟的前途威胁,甚至是她。
护犊情怀,还有那仅剩不多的亲情像大块阴影笼罩在她的心头。
她一方面与对方虚与委蛇,一方面又在想办法查清真相。
这么多年,为了怕连累夏正娜,她甚至都不怎么联系她。
除了那天之前,她给夏正娜去了一个电话。
告诉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累了,她也想做个了断。
海冰妍在电话里泣不成声,让她帮忙照拂一下她的女儿,不要告诉她真相,就让她以为她的母亲一直是个贪图富贵的人。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夏正娜试图劝她冷静,想去找她,海冰妍却说:“你知道吗?每一天对于我来说,都是煎熬,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梦见他了。”
“他从未用那种憎恶的眼神看过我,好像我有多脏,我在梦里说不出话,我想告诉他,我还是清清白白的。”
夏正娜大惊之下,海冰妍向她透露了一个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那年离开恒源村,坐大巴路过H市的时候,听到车上的人说灵音寺的香火很灵验。
她抱着想要为孩子祈福的心态,辗转找到了那里,结果碰到了一个全副武装,看不清面目的人。
对方邀她去了一个亭子,点明说可以帮她。
她起初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对方却拿出了一个破旧的带血的盒子。
看到那个盒子她溃不成军,她相信了对方的话。盒子里是一枚男士戒指,她手上还有另外一枚女士戒指。
他曾说太匆促,只能先买一对应付一下,等以后给她换更好的。
结果她没等到,他的承诺兑现。
对方告诉她,洛风的事到处都是蹊跷,她需要自己去打听事实。
然后给了她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子,告诉她,把这个东西想办法给那个富商服下,就可以帮助她避开一些她不愿做的事。
后来,她又去灵音寺很多回,却始终没有碰见过那个奇怪的人,仿佛昙花一现。
海冰妍又说当年那个人曾给过一条琥珀桃花手链,说可以保护她的孩子顺遂。
直到高三那年,幻幻和她的同学碰到了绑架案,她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对方威胁说要她只身前往,不允许报警,不然就撕票,顺便把洛风的东西交出来。
洛风除了那个戒指什么都没有留下,她都做好了以身涉险的准备,幻幻被昏迷不醒地送了回来。
烧了三天三夜,她也三天三夜没合眼。
她也再次见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对她说:“得亏这条手链还戴着。”
高烧退下去了,她满心欢喜。
她去了灵音寺,三步一叩首,虔诚地还了愿,感谢上苍把她的女儿平安送了回来。
没过多久,她却看到她从小捧在手心的宝贝,对她歇斯底里地喊着不想看见她,她还是做她高高在上的夫人吧。
她才知道她同学的事,那个女生她也见过,很乖,见到她也会笑嘻嘻问好。
或许是她真的没用吧。
她满腔委屈无处排解,终于又浑浑噩噩过了半年,在一个黑夜里差点遭到强迫,她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煎熬,选择了那个决绝的方式。
夏正娜伸手摸摸幻幻的头,把她眼角的泪擦掉,柔声道。“你的母亲,她也是个小女生啊,她是个看到虫子打针都会害怕的人,却为了护你周全拼尽全力。”
幻幻再也忍不住,扑到她怀里,放声哭出来。
原来她的母亲不是不要她了,只是因为日子太苦了,她也从来没有懂事过,从未体会过她的步步维艰。
她为了童年的事责怪她,那会儿她的心里该多难受。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从来没有注意过母亲的情绪,为了离开恒源村抱怨过,生气过,青春期无视过母亲,还跟她顶嘴。
那条琥珀手链她从小戴到大,对她百依百顺的母亲,只在这件事上对她从不让步,直到母亲出事后她怕睹物伤情,收了起来。
只在那天的晚宴上,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首饰戴过。
她从不知,那上面,是母亲对她满满的爱。
哭得差不多了,她还有点抽抽噎噎,眼睛通红。
“谢谢您。”想到最初的时候,她对夏正娜的态度也不算好,她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夏正娜帮她把哭湿的头发丝撩到耳后,开口道,“希望你不要怪我一直没和你说过这些。”
她摇摇头,“怎么会。”
或许最开始可能,但是现在她明白了,有些时候,不告知反而是一种保护。
“你那个恒源村的玩伴是不是叫小羽?”夏正娜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这句话。
“您也知道?”
“算是有所耳闻,所以你对那个小羽是不是有好感?”
看到幻幻脸上出现的羞涩感,她内心警铃大作,怎么一眼没看好,人都要被拐跑了。
“下午你课程结束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我正好还有东西要给你,吃饭去吧。”
夏正娜觉得自己操碎了心,甚是心累。
“好。”她应了下来。